。得了这个称赞,秦王竟觉得很有几分面子。 这个年轻的楚侯,虽然才十九岁,但手腕魄力却不容小看,不日前,他派遣到宛城的狄秋来在与郑国的博弈之中立了头功,郑**队丢盔弃甲,粮草辎重绵延长江之下。 跟着民稷的宦者很快回来了,这次回来,他领了一位美人归来。 这位美人粉装如霞绮,任是整个露台夭桃艳李群芳同列,但这位美人出场时,也不觉黯然失色,领如蝤蛴,齿如瓠犀,便是《诗经》里描绘的那般模样。湖水一般的清蓝水袖,细笼寒光,杏眼勾出一二分靡靡朦胧的媚态,天然一段风情,悉数藏在眉梢之间。 桓夙原本随意讽弄的眼色,瞬间大变。 他坐直了起来。 “过来。”美人被这么一唤,登时腰如折柳,倒在了民稷的怀里,嘤嘤做出些娇喘的细声来,极尽媚态。 孟宓也看得傻了,这女子竟然与太后生得九成相似! 她偏过头,桓夙抿着唇,一直紧盯着那个女人,目光如炬。 孟宓忽然又低下头笑了,是了,和太后比起来,她在他心里便只剩微末毫厘了。 民稷万分满意桓夙这般豁然变色的反应,不管不顾诸人,当下一只手在那美人的胸口揉搓了起来,那美人忍不住弓腰,作出几番浪荡的媚态,吟吟地直呼喊。 一时百官骇然,竟未料到齐国的公子民稷竟放荡至此,当众行男女淫猥之事。民稷揉搓到一半,将美人扔给弟弟公子宣,那公子宣更过分,当场便撕了美人的衣裳,雪白的酥胸坦诚无余,叫人满面红色地纷纷避开眼去。 公子宣递眼色给桓夙,“楚侯,这美人如花颜色,楚侯当真不屑一顾么?” 气得桓夙身后的小包子险些歪了嘴!他上前一步,咬紧牙低声道:“大王,这是秦宫,那也不是太后。” 小包子虽是善意提醒,可那齐国的两名公子,分明知道这个女子与太后生得眉眼相似,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当众羞辱他,挑衅他。 桓夙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案几,拂袖而起。 这动静大得出奇,方才还笙歌渺渺的露台,一时鸦雀无声,不少秦国公卿大惊失色,这位楚侯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,行为又带几分偏激的邪气,要惹恼了他,只怕不会好过…… 此时,诸人只道桓夙见了美人之后心生悔意,又顾及楚侯的颜面不好直言,于是只能踢翻了案几撒气。 秦王便来调解:“楚侯何事动怒?” 桓夙撇过眼,哂笑:“齐人辱我太甚。” 秦王不知其中缘故,也只道桓夙心有悔意,便情真意切地起身迎上来,“不过一个美人,这又何必,楚侯既然喜欢,寡人再找我咸阳顶顶貌美的尤物来,楚侯回去但请歇憩一二日,美人即刻过府,你看如何?” 他要拉桓夙的袖口,做些亲密姿态来说话,却被桓夙挣断,“不必了。秦王今日连横的决心,孤已经看到了。由此观之,秦王果然更适合与齐侯,狼狈为奸。秦王就此止步,不必送我楚国之师了。” 秦王莫名其妙,全然不知何处得罪了这位少年楚侯,转眼人已飘然而去。他回头瞧了眼那眼波盈盈的美人,确实有几分美貌。 其实美人在骨不在皮,这女子媚态太盛,虽是尤物,却让人敬畏不起来,比起楚国的太后,还差得太远。但齐国偏要找出这个女子来,意图明摆着是羞辱他。 桓夙出了秦宫,小包子仍紧随其后,见自己家的大王一言不发,忍不住劝道:“大王,你方才放出狠话,便出了咸阳宫,要是秦王生了忌恨……” “他不敢。”桓夙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愈发冷静,浑然没有方才挣袖离席的怒火。 “秦晋之战,还没有结束,他不敢惹怒孤。” 小包子不太懂大王的心思,帝王之术神鬼不言,他不在其位,不敢擅自揣测。 却说桓夙离席之后,公子宣也自觉没趣,撒开了手,让她坐在自己身旁。 美人察觉到一束如火般炽烈的目光,比方才桓夙的眼神不遑多让,她抬起头来寻视,只见孟宓若有所思的面容和一抹无从掩饰的恨意,让自己暗暗心惊。 跟在上阳君蔺华身边的女子,她何故恨自己? 蔺华拉了拉孟宓的小手,轻笑着问道:“阿宓,怎么了?” 孟宓回神,低头看了眼海棠色袖口之下,被他握住的手,他掌心的温度有些灼人,却暖不了她。孟宓抬起目光,此时药力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,孟宓挤出全身的力气来,质问:“那美人,是上阳君招来,献给齐国的两位公子的么?” 掌心温暖犹存的蔺华,一瞬眼色冷了下来,“阿宓还放不下桓夙?” 放得下如何,放不下又如何?蔺华早该知道,即便是回到桓夙身边,做他一辈子的笼中鸟,也好过跟着一个居心不正的人,惶惶终日。 孟宓倔强的目光,此夜再也不肯看他一眼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