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那时不懂什么叫宫缩什么叫开宫口,只知道她很痛,而他无能为力。 她的疼痛是一阵接一阵的,没有规律。 不疼的时候,她还能跟自己说说话。 她笑得很温和安慰被吓坏了的他说:“亦己乖,不要害怕,这是妹妹要来见你了。” 小小的他抹着眼泪,故作坚强:“我…我不怕!我是男子汉!我不哭!” 母亲疲倦又温柔的点点头,瘦弱的手摸着他的小脑袋:”我们亦己可真棒,亦己是小男子汉,小男子汉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妹妹,知不知道?” 小男子汉眼睛都还红红的,用力点头。 他记得。 那个小小的像个粉团子一样的东西就是他的妹妹,是母亲临终前托付给他的。 想来是母亲那时就对死亡有所预感了,只是还放心不下她的两个孩子,放心不下肚子里刚刚生出的粉团子才告诉他要好好照顾妹妹,他们兄妹以后一定要团结友爱。 这些年,姜亦己照顾着姜温温,看着她长大,看着她嫁人。 现在,她要生小孩儿了。 姜亦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,他心慌又意乱,对女人生孩子这件事有着本能的排斥与恐惧。 老三霍明远最善解人意,他拍了拍姜亦己肩膀安慰:“温温会没事的,别担心。” 姜亦己嗯了声,心不在焉。 一个小时不到,姜温温就生了。 推着从产房出来时,她还是清醒的。 她哭了,脸上泪痕与泪水斑驳,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颊上。 她很狼狈但此时却是沈修远觉得她最可爱也最动人的一刻。 往日娇滴滴的小姑娘临近生孩子的关头都还在跟他撒娇呢,谁知扭脸就把他推开要自己生。 她在里边默默努力,咬牙坚持将孩子生下来。 现在,她哭红了脸,很虚弱地说:“我把我们的懒虫宝宝生下来了。” 沈修远爱怜的拨开黏在她脸颊上的头发:“嗯,懒虫妈妈很伟大。” 懒虫妈妈睁着湿漉漉的眸子看他,嗓音有点哑:“你眼睛怎么也红了,你要哭吗?” 沈修远俯身亲了亲她眼睛,隐忍又克制:“你乖,闭着眼睛休息会儿好不好?” 她很累也很困。 宝宝生下来她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昏昏睡了过去。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,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。 彼时,两家人知道生了个儿子后就都回去了,只有沈修远在陪着她。 她一醒,就扯着老公的胳膊问:“宝宝呢?” 沈修远安慰着躁动的小娇妻:“在呢,别着急。” 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懒虫宝宝被爸爸抱了起来,呼哧呼哧的吐着泡泡。 爸爸将宝宝搬过去,抱给懒虫妈妈瞧。 懒虫妈妈与懒虫妈妈的第一次会面十分不友好,娇滴滴的懒虫妈妈扒拉着看尚在襁褓中的懒虫宝宝。 粉粉的一团,皮肤还有点皱皱巴巴的,像个小老头。 胎发倒是挺浓密,又长又青,看来以后就没有秃头隐患了。 懒虫宝宝还闭着眼睛,小手攥着小拳头。 懒虫妈妈小嘴一撇,明亮柔眸蓄着水雾,转眼又要哭。 爸爸抱着宝宝,忙问:“怎么了?” 懒虫妈妈抽噎着,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:“他怎么长得这么不好看啊……” 她呜呜哭泣:“他好丑。” 是以,懒虫妈妈第一次见到懒虫宝宝就被丑哭了。 许是感受到了来自亲妈的嫌弃,窝在爸爸怀中的小粉团也哇哇哭了起来,像是在用哭声抗议。 沈修远:“……” 被嫌弃的懒虫宝宝,在懒虫妈妈坐月子的那段时间很争气的逆袭了。 褪了红不说,原因浸泡太久而皱巴巴的皮肤也变得紧实起来,白白嫩嫩像块水豆腐。 他五官也慢慢舒展开,能睁眼了。 乌黑的眼珠子滴溜乱转,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。 连原本因为他是个男孩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