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唐翊君如此笃定,沈善瑜也不想反驳她:“姑且信了表姐吧。那么最后一个问题,若是要救陈轶,需要表姐以乡君的爵位来换呢?” 唐翊君浑身一颤,脸色顿时难看起来。曾经她和沈善瑜针尖对麦芒的缘故就是因为沈善瑜是公主,唐翊君脑中,一直渴望着成为有封号的宗女,她也一直以为,自己并不比沈善瑜差,但是后来,她算是明白了,从出生开始就决定下来的事情,不是她的力量可以改变的。后来得封乡君,她有过短暂的惊喜,但很快就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。 这个乡君的封号爵位不过是为了羞辱她,让她知道,有了封号又如何?有了爵位又如何?没有帝后的钟爱,一样是卑贱到了泥里。但尽管如此,她在陈家,仍然是时常以乡君身份来弹压别人,总会有人吃这一套的。 虽然是羞辱,但她还是想要抓住这个爵位,不愿意丢手。 她天人交战,沈善瑜则看着她:“表姐想好才是,若真要救陈轶,表姐势必是要丢掉爵位的,甚至于不能救出他。表姐作何取舍?” 握紧了拳,唐翊君点头:“好,只要公主肯救陈轶,臣妇会上书,求陛下和皇后娘娘废掉臣妇的乡君之位。” “不后悔?”沈善瑜不料她真的肯舍了乡君之位来救陈轶,曾经那样在意这些的唐翊君,现在为了陈轶,竟然肯放弃掉乡君之位,这无疑是在给曾经的她一记脆响。 “不后悔。”唐翊君说出方才的话,反倒是轻松起来了,“乡君之位,于我而言,也不过只是虚无的东西罢了。倒不如换个实际的更为妥帖。” 沈善瑜盈盈含笑,对于唐翊君反倒是多了几分敬佩。不拘如何,她肯为了陈轶舍弃掉曾经自己最为看重的东西,如此便值得沈善瑜高看她几分:“明月。” 明月从外面打了帘子进来:“公主有何事吩咐?” “去请太子哥哥来我这里一趟,就说我有话跟他说。”这件事,还是不要去找皇帝了,加之她现在坐月子,门都出不了,还不如请沈琏来一趟,由沈琏去向皇帝说明,也免得破了女子不得干政的规矩。 唐翊君见状大喜,正要说话,被沈善瑜摆手制止:“表姐回去吧,不必再多等了,若是有了消息,表姐自然会知道的。” 唐翊君颔首称是,又向沈善瑜道了谢,这才要出去。明月要送她,临出门之时,却见萧禹从外面回来。不料唐翊君会在此处,萧禹蹙了蹙眉,又极快的舒展开来:“唐姑娘。” “萧将军。”唐翊君抿了抿唇,行了一礼。旋即不再有任何言语,自行去了。 作为武郎,萧禹是见识过各个贵女围追堵截的功力的,其中最让他头痛的就是唐翊君。她并非围追堵截,但总是会借着拜访祖母的名头到将军府来,到时候又是一番示好,让萧禹很是为难。他对唐翊君无心,自然就不愿跟她接触太多了。 后来有了阿瑜,他更是不愿跟唐翊君见面,她火热的眼神总让萧禹觉得自己会被她生吞活剥了。但今日,唐翊君望向他的眼神很是平静,举动竟然如此反常,让萧禹纳罕不已。但他到底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,自然不会去深究是何缘故。只是将沈善瑜抱入怀中:“她怎的来了?” “为了陈轶。”沈善瑜乖顺的倚在他怀里,“是不是少了个追求者,萧将军觉得很是挫败?” 她话中揶揄之味甚重,让萧禹咬紧了牙:“阿瑜怎的又拿我取笑?旁人我都不理,若是你变了心,我才挫败。” 沈善瑜笑得厉害,只是将脸儿埋在他怀里:“我瞧着她似乎有些变了,这才想帮帮她,若是陈轶真的无关的话。咱们也不至于非要牵连人全家。” * “你敢为陈轶求情?”皇帝蹙紧了眉头,看着立在书房之中的太子沈琏,“琏儿,你不知道陈汝培犯下的是什么罪行么?” 为一己私欲,刻意延误军机,将萧家军数万将士生死弃之不顾,身为阁臣不知为君分忧,反倒是结党营私,简直是可恶至极。 这些沈琏自然都知道的,但昨儿个妹妹要他去,言辞间大有同情陈轶的意思,要不是妹夫就在一边静默的听着,他都要以为妹妹是不是又看上陈轶了。但既然是妹妹所托,不管成不成,他都得在父皇跟前陈词,万一父皇允了呢? “儿臣知道。”沈琏拱手施礼,“陈汝培此人罪大恶极,父皇下令抄家下狱并不为过。但陈轶此人,儿臣却以为他毫不知情,还请父皇开恩,免除陈轶罪籍,将其贬为庶人。” 皇帝平静的看着儿子,忽的露出笑容来,眉梢一挑:“是阿瑜那鬼丫头跟你说了什么吧?” 沈琏:…… “哼,朕就知道。”见儿子面露尴尬,皇帝怎能想不到这些,哼了哼,“阿瑜是得了谁的好处了?竟然肯巴巴的给陈轶做说客,半点不怕萧禹吃心。”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