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的印象里,傅折桂一直是笑着的,无论多困难。 “没事,这灯油太差了,熏的我眼睛疼,明天我去买点好的灯油。”傅折桂揉了揉眼睛。 小虎子把油灯拿过来,果然,那黑烟熏的眼睛又干又疼。 “娘,我明天再背好不好?我保证,明天我一定背会。”这次,小虎子是真心实意的,他不想看到傅折桂哭。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再说,自己刚才才说了,要“今日事,今日毕”,一转眼,她就因为眼睛疼放弃,怎么给小虎子做榜样。 傅折桂拒绝,将油灯拿到自己这边,“又想当赖皮鬼了?” 小虎子很难受,他今天下午玩到那么晚,其实是故意的,他根本不想背书。可是他没想到,现在竟然会这样…… “我背。娘,我背。以后每天,我都要背。”小虎子的眼圈有点红。 “娘陪你。” 第二天一早,李家人是被小虎子琅琅的读书声叫醒的。 “子不学,非所宜。幼不学,老何为?玉不琢,不成器。人不学,不知义……” 童音清脆,《三字经》简短押韵,听起来竟然比戏文唱的还好听。 李家人啧啧称奇,张氏一高兴,让傅折桂带着李小妹进城去买只鸡,给大家补补。 进城的路上,傅折桂问李小妹,“我大哥上次不是拿过来一只鸡,我怎么没看见?” 李小妹脸一红,“抵账给药铺了。人家不要,娘非说要给,不然就不给药费,人家才勉强收下的。” 还真是给自己抓药用了,傅折桂一愣,“我吃药用了多少钱?” “没用什么贵的药,就五十文。”李小妹更不好意思了。 这五十文的药根本就是捡最便宜的药,腰斩以后给傅折桂买的,大夫都说傅折桂吃这种根本不算药的药还能捡回一条命,真是福大命大。 五十文,傅折桂上次买那包红糖还花了三十五文呢,自己还真是廉价。不对啊,“一只鸡就值五十文吗?上次我们去市场,那里不是喊母鸡十八文钱一斤。 一只鸡怎么也有三四斤,能卖五多文钱吧?”这年头鸡都是那种小柴鸡,特别轻,特别小,但傅折桂觉的自己应该没有估错。 “是不止,但是人家不要鸡,只要钱,娘非要拿鸡顶帐,自然会亏一点。” “就不能把鸡卖了再买药,或者直接把鸡养起来吗?母鸡啊,每天下一个鸡蛋,两个月下来就不亏了。 你看咱们家,现在连个鸡都没有,小虎子要吃鸡蛋,还要跑到城里买,多不方便。”傅折桂有点疑惑,看张氏也不是不会过日子的人,怎么做出这种事来。 “卖,娘怕脸上不好看。”李小妹偷偷瞧了一眼傅折桂。这是傅折桂的娘家送来给她补身体的,他们转手给卖了,市场上人多眼杂,万一被别人看见,别人会怎么说?偷偷顶给药铺,就没事了。 傅折桂了然。 李小妹继续道:“我也觉的养起来好,可是娘说,这种活的东西都不保险,万一哪天死了,岂不是亏大了。还是卖了钱,拿到手里才安心。” 这个逻辑,按照她这么想,那些养猪的、养鸡的,不是都要赔死。但也不能说张氏就是错的,境遇不同,观念不同而已。 “娘以前不是这样的,以前家里很多鸡,还有猪,过年的时候,杀一头猪我们兄妹几个能乐好多天。 就是后来爹……娘就把家里的鸡跟猪都卖了。”李小妹又道。 李老爷子突然过世,一定对张氏造成了很大的打击,她看到了生命的脆弱,又失去了李老爷子这个支柱,没有安全感,才会这样的吧,傅折桂恍然。 “不管了,等天气暖了,我一定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