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丞离他们不到两米,是个旁观者够看得一清二楚,陈宗月即使对着她是笑,眼里却没甚感情。 晚上,在兰桂坊某间酒吧。 钱丞靠着高台喝啤酒,保镖一样,时时刻刻盯住冯秋萍,而她举着一杯鸡尾酒,在迪斯可舞池里跟着妖魔鬼怪一起甩着头发,扭动腰肢。 冯秋萍的鸡尾酒用来泼了一个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,她挤开人群,醉醺醺地过来,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下,问他,“你想不想吃m记啊?” 钱丞听不清,“啊?” 她拉住他的耳朵,喊道,“m记啊!” 静荡荡通道面对黑色海湾,风一吹有很大的回声,对岸维港的高楼大厦煌煌点着灯。 钱丞蹲坐着剥开汉堡的包装纸,望着海面啃起来。 冯秋萍脱了高跟鞋,甩到一边,拂了拂头发说道,“好早好早以前,我失业一个多月,没有钱,房租都交不起,在路边看风景的时候,都好想跑到马路上被车撞死。” “终于有一天,我冲到马路中间,从车里下来一个男人,好有派头,我就对他说,我很饿,你能不能请我吃顿饭?还以为他会当我是疯子,没想到他问我,你想吃什么?” 冯秋萍捏出一根薯条盯着看,“当时我饿到头昏,什么都不知道,就说m记。” 她傻笑,“他真的陪我坐着吃完了m记。” 钱丞转过头看着她,“陈先生?” 她轻轻‘嗯’的一声,飘散在海风里。 冯秋萍也转头瞧他,他脸上除了有些伤,白白净净的,当个古惑仔耍耍威风,还能勾勾小女生。 于是,冯秋萍抬起手肘靠上他的肩膀,“靓仔,有没有交女朋友?” 钱丞没有思考就想到,那个坐在书桌前写字的女孩,他会找各种理由骗她开纱窗,接着,他就扔一把瓜子皮过去。 他生硬的转移话题,“你普通很好啊。” 冯秋萍不耐烦地抓去脸上的头发丝,一边笑他,“我是慈溪人,浙江慈溪。” 他有些豁然,缓缓点了点头。 m记纸袋揉成一团,钱丞吸着最后几口可乐,她就要站起来,酒劲还没过,身子都不稳,他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,她便说,“多谢。” 一整天,第一次得到她一声谢谢。 钱丞扭着头见她捡起高跟鞋,歪歪扭扭往前走。 通道里的灯光氤氤氲氲,冯秋萍脚下梦游般打转,大声唱着歌,“甜蜜地与爱人风里飞奔,高声欢呼你有情,不枉此生……” 没走多远,她停住抹了下脸,可能是哭了。 后来,钱丞有三个月没见到她,一问才知,原来陈宗月将她送给一位叔公,叫保叔,连‘凤姐’们都知道保叔一把年纪,没别的爱好,就爱玩性/虐,正常女人受不了。 可是他看上了冯秋萍。 在钱丞问完冯秋萍去向没几天,就听说她被送进医院,借此机会侥幸逃脱的消息。陈先生很快让人找到了她,安排在一间屋邨。 迄今为止,钱丞虽然嘴上横暴,但他没有真正杀过人,见过的尸体里也没有女人。 今日,老文让他接冯秋萍到保叔家。 开门的女人憔悴面容,脖子上有包扎的伤,短短数月,就像换了个人。 钱丞艰难地开口,“我是来送你过去的。”他要把这样一个已经没了半条命的女人,再推进地狱。 屋里还算干净,窗帘紧闭,开着淡白的电灯。他们面对面的坐在沙发里,茶几上的烟灰缸盛着满满的烟蒂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