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饭,聊表心意罢。” 李丛简推辞道:“举手之劳,小范主事不必放在心上。” 晚词一再坚持,章衡道:“师父莫要与她客气,这点东道她还是做得起的。” 李丛简这才答应了,章衡着人回去告诉安国公,自己遇到了李师父,陪他在外面吃饭,让安国公不必担心。 “师父这几日就住在我家罢,我们许久未见,正好说说话。” 李丛简笑着点头,饭桌上各色菜肴,晚词吃在嘴里都是一个味道,复杂难言的味道。十一娘,章侍郎,过去的事,桩桩件件,她不敢在人前细想,生怕维持不住这份端庄。 吃过饭,章衡带着李丛简回家,晚词回范寓,无病因为身份败露,一时不知何去何从,杵在那里茫然地看着章衡。 章衡瞪他一眼,他便跟着晚词走了。 李丛简奇怪道:“无病怎么不跟你回去?” 章衡道:“这一向土匪猖獗,我让他保护范主事。” 晚词一路上没说话,无病愁眉苦脸也不作声,绛月看这光景,联系李道长和无病说话的情形,心知多半是穿帮了。这丫头本就因为欺瞒晚词而过意不去,这会子愈发惴惴,大气也不敢出。 回到范寓,晚词站在门前打量着这座住了一年多的宅院,原来是他早已准备好的圈套。想他男扮女装,哄骗自己逃出鲁王府,易容改名,科考做官,一步步来到京城,来到他身边,端的是计划周密,滴水不漏。自己落入他的圈套,还满心欢喜,可笑可叹! 无病觑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,小心翼翼地开口道:“小的和绛月一直在庄上做事,承蒙少爷信任,才来服侍姑娘。少爷对姑娘的心意,姑娘想必是明白的,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姑娘好,姑娘莫要怪他。” 晚词转头看着他,笑一笑,道:“他可是我的恩公,我如今有的,哪一样不是他给的?我谢他还来不及,怎么会怪他呢?” 无病咂摸这话,不是个滋味,又不知该说什么。 绛月扑通跪下,泪汪汪道:“奴也不想欺瞒姑娘,实在是少爷有命,奴不敢不从。姑娘有气,莫怄在心里,骂奴一顿,亦或是打奴一顿,只要姑娘消气,怎样都使得。” 晚词叹了口气,拉她起来,道:“你家少爷煞费苦心,都是为了我好,我能有什么气?难为你们陪他演了这么久,今后不必演了,大家都省心。” 天色暗下,章衡从密道过来,走到晚词房门外,心里又有点发憷。她一直在回避他是十一娘的真相,他拿不准现在避无可避的她是何态度。 她会不会恨他假扮女子,哄骗她离开鲁王府,一路算计,坏了她的贞节?可不这么做,他要怎样才能带她离开那个鬼地方!明明是两情相悦,他使点手段成全彼此又有什么错? 这世上的事,倘若只靠缘分,顺其自然,该有多少遗憾啊。 绛月端着一碗汤走过来,章衡迎上前,正要问她晚词的情况,绛月扬声道:“章大人,您来了!” 章衡被她这一嗓子喊得没法再问,心道这丫头,好没眼力见!皱眉看她一眼,转身进屋。绛月在他背后做个鬼脸,心里有些痛快。 晚词拿着本书坐在榻上,见章衡来了,起身纳头便拜,慌得章衡一把扶住她,道:“这是做什么!” 晚词抬头看着他,眼波流动,唇角含笑道:“六郎救我于水火之中,恩同再造,理当受我三拜!” 章衡见她满眼感激,并无一丝怨恨,松了口气,笑道:“你我之间,何必如此。我还担心你知道我是……恨我骗你呢。” 他脸庞俊美,目光温柔,晚词暗自叹道:多好的人啊,明明对你恩重如山,还说这种话,非叫你感激涕零不可。 “好哥哥,我只恨此生无以为报,怎么会恨你?”晚词说着眼圈一红,泪珠簌簌落下。 章衡将她搂在怀中,拿出手帕替她擦拭,轻声细语道:“谁要你报答了,当初我若早点提亲,你也不会受折磨,都是我欠你的。” 晚词固然感动于他这片心意,可是一想到他曾亲眼目睹自己被宋允初欺凌的狼狈模样,便觉得尊严扫地,泪水更加汹涌,怎么都止不住。 章衡只当她是感动,好言安抚半晌,与她宽衣就寝,心中甚是满足。 晚词被他圈在臂弯里,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,想着这个人比山还重的情,比海更深的算计,只觉喘不过气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