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偶有锦鲤游动, 隔着冰层,一片朦胧。 阿媛没有按原来想的堆雪人, 打雪仗, 而是在天井处的大树下系了一只秋千。 伞铺新请来了一个老手掌柜, 是从付记伞行过来的。付老板在老家买了几亩地, 在商业越发繁盛的时候急流勇退, 做起了闲散地主。只是手下一个多年的老掌柜无处安置,听说颜青竹这里缺了人手,正好过来谋事。 大雪天的, 出门的人少了, 生意自然淡了。伞铺里有掌柜足以应付,糕铺有焦喜梅也忙得过来。 雪天不能晾伞, 颜青竹干脆早早给工人们放了假, 发了花红,让他们提早回家过年去。 这下,颜青竹与阿媛倒过上了自来到枕水镇后最为悠闲的生活。 颜青竹每天就在天井处陪阿媛荡秋千。这个法子还是巴瓦蓬教的, 说很多船员不适应海上风浪颠簸都是用这个办法。 除了荡秋千,就是练习转圈。别看都是些不起眼的办法,有些人似乎天生就缺乏了这种本领。比如焦喜梅,她看见两个东家每天都在玩这些小孩子的游戏,觉得有些趣味,便也跟着做,没想到才二十多个圈就败下阵来,躬身在一旁呕恶。 除了对抗风浪,阿媛觉得自己体力恐怕不济,便与颜青竹相约登山。南安村便成了最常去的地方,登山之余,还可探望石寡妇她们。 这一切改变正是因为他们已决定开春跟着巴瓦蓬去南境。终于下定决心的原因,自然是巴瓦蓬又来劝说了几次。夫妻二人一来盛情难却,二来确实被巴瓦蓬所描述的南境风土吸引了。想他们正当风华正茂,却从未踏足汐州以外的土地,怎能说没有一点心动。 正月末的一天,关了铺面,颜青竹与阿媛二人带着焦喜梅准备回南安村看看。因着之后要准备去南境的各项事宜,怕到时没有时间再回去,此行算是先做个道别。 一开自家大门却见到巴瓦蓬身边常带的一个小厮正欲敲门,小厮笑言替主家讨一些糕点作为祭拜之用。阿媛自然让焦喜梅取了来给他,路上又好奇地问颜青竹:“巴大哥要祭拜谁,他的亲人不是都在南境吗?” 问罢,阿媛又想起巴瓦蓬的父亲是中土人士,莫非是祭拜他父亲? 颜青竹正好道:“祭拜他父亲,葬在九峰山的。” “九峰山?”阿媛有些奇怪,这个九峰山差不多是座荒山,没听说是什么风水宝地,而且早年因为山上一处尼姑庵关押过患瘟疫的人,多少年都没有闲人敢靠近,巴瓦蓬的父亲怎会葬在此处? 颜青竹笑道:“我也觉得奇怪,不过这是他私事,不便相问,也许他父亲与这座山有过渊源吧。” 他知道媳妇儿幼年时曾被当做瘟疫患者隔离在那座山上,怕勾起他的伤心事,便不再多提。 因在正月里,三人上得山上,先到石寡妇处拜年。到得门口却见闰生在那里堆雪人,他欢欢喜喜忙碌着的样子一下就感染了三个人。 阿芹正推门出来,手中拿了一截红萝卜。随着阿芹的视线,专心致志的闰生才看到了阿媛他们。 “阿媛妹子,妹夫!你们今天穿得好像小狼生的狗宝宝。”闰生看着阿媛与颜青竹穿着皮袄,特别像小狼跟小花生的孩子,皮毛有白的,有灰的。 阿媛早已习惯闰生的与众不同,笑着招呼了他。 颜青竹摇摇头,看看自己的灰皮袄,决定以后上山来,宁愿穿厚厚的棉衣,也不要穿这个皮袄了。 阿芹赶忙招呼他们进屋,又转头对闰生道:“闰生你就在这里玩,不要跑远了,待会儿吃饭再叫你。”说罢把红萝卜塞到他手里。 闰生乖巧地点了点头。 几人遂进屋去,阿芹在前面推门,焦喜梅跟在最后。 闰生突然走到焦喜梅面前,对戳的手指,嘻嘻笑道:“小傻瓜,你掉的东西在我这里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