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见箱子里放着吸潮的碎棉布和防蛀的樟脑。 阿媛心想,难怪颜青竹昨晚吃饭时会说到保存绸伞的问题,这绸伞如果两三个月卖不出去,到了夏天,肯定要更换新的防潮防蛀用品。五百把绸伞,少说也要装几十箱,这花销可不小,而且几十箱货物占着仓库,新做的货物放进去就紧巴了。 阿媛吩咐焦喜梅将绸伞撑开,伞面朝下悬挂在厨房顶上,让来买糕点的人都能看到。 过去几日,倒是引得不少人相问,都说这绸伞新鲜好看,可毕竟价格不是普通人能承受,终是只卖出两把。 这日晚间,阿媛与颜青竹在卧房里说起绸伞的情况,颜青竹倒也不在意,销路不好早在意料之中,便道:“先卖着吧,等有了铺面,再拿到铺面去卖。” “那可得等很久了,保存这些伞,可不容易。”阿媛有些担忧,毕竟他们现在要赔付三倍定金,铺面的事情,必得等到夏日里巴瓦蓬大量向他们进货。 颜青竹笑道:“那也没办法,总归还是赚钱的,只是少赚些罢了,你莫担心。” 阿媛嗯了声,走到床前理被子。颜青竹脱下外衣挂起来,将桌上的油灯拨亮了些。 冬日里换上的明瓦能让屋里更暖和,采光却总是差一些。讲究些的人家冬天嵌明瓦,夏天糊纸窗或纱窗,以保冬暖夏凉。 颜青竹伸手摸了摸那些流光溢彩的明瓦,心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,按原来的计划,他们在夏天到来之前必是没再住在这里了,现在看来,却得想想找个合适的时间把明瓦换做桃花纸了。 赔定钱加之绸伞一时无法热销,未来的一两个月,只怕周转会有难处。 阿媛把被子铺好了,转身宽衣,见颜青竹楞楞的看窗户,晓得他心头还是不痛快的,只是这几日没再提‘楚腰’的事情罢了。 “快睡了。”阿媛柔声道。 颜青竹与她一同躺上床,终于道:“这几日也想办法再去寻紫竹了,甚至那些家具铺,乐器铺都让我寻了个遍,人家那里也是缺货,没理由把手上的现货转给我们的。” 阿媛笑着往他不展的眉头上吻了一吻。 “尽人事,听天命。既然已经做了最后的努力,就不必难过了,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,想来,往后我们不至于再这么疏忽大意,不管多熟的人,说到生意,还是当以契约为准。” 颜青竹回吻着她的鼻尖,笑道:“明日我与那京城商人说一声,虽则铁定要赔他钱了,但早些让人家知道,也好让他先做打算。目前的材料和进度,大约只能做出他所定数量的一半,若他还愿买,咱们就给他赶制出来,若他不愿要了,咱们也不愁卖给别人。” 阿媛应下,又与他相贴着睡下。颜青竹但觉就这么搂着她,发生什么事也不是大事了。 第二日早晨,阿媛做了比平时丰盛的早餐,有香菜螺蛳粥,梅菜肉饼,自家售卖的红豆馅儿青团和外面大店子里买来的云片糕。 有干有稀,有甜有咸,三个人吃得不亦乐乎,一扫颓气。 阿媛感慨,有时候一顿饭就能让人眉开眼笑,生意上的得失又何须在意呢? 杯盘尽空,颜青竹打算起身,往镇北去找那位京城商人,焦喜梅麻利地端起碗筷往厨房里去。 这时,门响了,有人在敲门。 三人一时都有些疑惑,大早上的,谁来找? 买糕点可没有走正门的,莫不是伞坊有事?颜青竹赶忙过去开门,却见门外立着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男子。 生意人需得好记性,颜青竹很快认出,这是于记木材行的伙计。阿媛也认了出来。 伙计面带笑容,手上提着一捆系好的伞,约莫有五六把的样子。 颜青竹未及问,伙计当先恭敬地与他打了招呼,又与阿媛道了声“老板娘好”,而后笑道:“颜老板,这些伞是我们东家夫人命我送来的。东家夫人听说您这里缺‘楚腰’伞,便把自己搜罗得到的伞都拿出来了,数量不多,愿尽绵薄之力。” 说罢,他把那捆伞递了过来。 颜青竹心下疑惑,没有伸手。焦喜梅刚放下碗,走到旁边想替自己东家接过来,又观颜青竹神色,不知当接不当接,便也没伸手,只安静地立在身旁。 那伙计悬着手,一时有些尴尬。 阿媛伸手将伞接了过来,笑道:“雪中送炭之情,我们颜记伞坊自会铭记,替我们谢过你家夫人。” 伙计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