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跟贺宏盛一样都是黑色西服,身上一点亮色也没有,脸上表情肃穆。她朝他看了一眼,但贺屿之当时在处理事情,没有注意到她。 闻知不怎么敢看床上那个被白布罩起来的人。 她觉得难过。 明明上午还在跟她说话唠家常的人,下午就已经再也不能睁开眼了。之前他说过的话,甚至说话的语气神态都还在她的眼前。 爷爷躺在那里,好像只是睡着了。 闻知不是没有经历过亲人离世。之前爸爸去世的时候她也体会过至亲离开的感觉,知道那种无法接受又无能为力的难过。 贺占年对于她而言是恩人,忽略掉年纪应该也是很好的朋友。 虽然不是她亲生的爷爷,但感觉跟亲生的也没有什么差别。 后面的几个小时,闻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过来的。 只有当贺屿之在忙时,她才敢看他几眼。 但闻知盯的时间有些久了,难免会被发现。贺屿之一脸平静地跟医院的工作人员交代完事情,转过头时还是看到了她。 那人眼睛深黑犀利,但看上去没有什么情绪。 两人视线相撞一秒,闻知很快转过头来。心脏像是被冰戳了一下。 在医院这边很多琐事要处理,差不多快十点才结束。闻知离开的时候,医院外面还围了一层媒体,要由贺宏盛去应付。 直系男性亲属要守夜,所以贺屿之也要先留在医院。女性亲属先回去。 孙慧要她陪着左雪岚一起回公馆,好做一个孙媳妇应尽的义务,说这是闻知应该做的。 闻知没拒绝。 她知道这是自己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。只是爷爷走了,她完全没了方向,一直被人安排着。 她明白孙慧的意思是让她陪陪左雪岚,趁这种时候说几句嘴甜的话。 但左雪岚不喜欢她,也不想她陪。两人坐车时一路无话。直到回了公馆,左雪岚就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。闻知站在原地看着她上楼,不由得叹了口气。 “少爷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,您直接上去住就可以了。” 管家阿姨过来说。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嫁给贺屿之的关系。让人觉得再住客房不太好,就默认她去住贺屿之以前的房间。闻知诧异了下,本想拒绝,但最后不知怎的,犹豫了犹豫又没有说。 她跟管家阿姨道了谢,然后心情复杂地上楼。 直到上了三楼,站在贺屿之门口时,才有些恍惚。 她深吸了一口气,打开门。 房间里的灯亮了。 虽然贺屿之现在已经不在这边住,但他的房间还是保留了他曾经在这边时的样子,没有任何改变。 闻知进去时,甚至觉得屋子里的气息也像七八年前一样。 淡淡的,有种清新的雪松和薰衣草的感觉。 房间的陈设都没有变。角落里的架子鼓,放在旁边的陈设柜。闻知那时候觉得这个房间大,现在依然这样觉得。 只是高中时候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过来这边住,以他妻子的身份。 闻知走到里面的卧室,打开灯。床单和枕套是一尘不染的浅灰色,桌上还有他的电脑,窗户外面是北城繁华的夜景。 收回视线时,闻知忽然注意到飘窗的旁边有一个笼子。 里面还有宠物的食盆跟饮水器,但里面都是空的。 这应该就是贺屿之养那只兔子时候留下的吧?她想。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,还在这里。 闻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,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,有些感叹。 贺屿之变了,她也变了。 只有这房间倒是一点都没有变。 虽然名义上两人是夫妻,但闻知还是会觉得两人之间是有距离的,也不想乱动别人的东西。但又止不住有些好奇,四处转了转,打量着。 她高中那时虽然也常来,但主要是给贺屿之送作业,不会多留。 之后再结婚也是去新房住,没怎么来过这边。 闻知走到那人书桌前,看到旁边墙上的展示柜台上安静摆着很多东西。有他上学时的奖状,还有一些他用过的书和课本。 贺屿之一直很聪明,很多时候书看一遍就记住了。 因为这些书的边角都很新,干干净净的,仿佛没被用过。 闻知看着看着,忽然注意到旁边有一个盒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