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竟是也觉得:只要努力就好。 母后过世的时候他没哭,在太后的“关怀”下艰难成长的时候他不怕,硬被塞了一个不认识的皇后时他也咬牙忍了下来。 到了现在,本来以为只要能忍下来,总有出头的那一天,却万万没想到天降灾祸,他一下子就成了重病将死之人。 紧接着,自己就离了魂,成了一只只有巴掌大的鸟。 平日里除了吃就是谁,张嘴只能啾啾地叫,每天就困在这小小的笼子里,什么都不能做。 也正应为如此,他就隐忍下来,想着总有什么时机让他能再复新生。 可等了又等,等到自己的皇后都准备崛起的时候,他还是笼中鸟,只能等待别人救赎。 这个他所期待的别人努力了,争取了一个最好的时机,去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到底如何,带回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局。 他就要死了。 而他听到这个消息,也只能挪一挪自己细小的爪子,动一动羽毛稀疏的翅膀。 他还能做什么呢? 在那一刻,赫连荣臻是茫然的。 可紧接着,他就看到皇后站起来,听到了皇后的那些话。 她说:总得努力的。 是啊!赫连荣臻的眼睛里,重新染上光华。 他隐忍了这么多年,就是为了将来有一日能站在最高处,成为不输先租的明君,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。现在哪怕面临这样的困境,他也绝对不能放弃。 就算身体真的消亡,以后他只能做一只鸟,这一生哪怕只有一次机会,他也要让萧素岚血债血偿。 赫连荣臻这么想着,只觉小胸膛中心跳鼓动,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叫嚣着,令他浑身热血沸腾。 直到这一刻,沉寂了大半个月的神魂,才算正式归位。 李令姝这边却丝毫不知自己的小腮红是怎么回事,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。 她对苏果说:“宫里的太医有可能是真的不会治,也治不好陛下,也有可能……授命不能全力医治,就这么吊着陛下的命,不死不活放在那罢了。” 李令姝大概猜到太后这是要废帝,但她却不能做得太武断,必须要平滑的,很顺利的衔接过去才好。 因此,赫连荣臻短时间还需要活着。 这么昏迷不醒地靠药物吊着命是最好的结果,只是事情发展超出太后的预期,赫连荣臻病入膏肓,竟是吃不进去药了。 这一下,太后可能就要改变策略,也会加紧步伐。 苏果听李令姝这么说,大概就明白了:“娘娘有所不知,宫中的太医确实很多都是世家之后,医术超群,但他们也不敢狠用狼虎之药,一旦治坏了贵人,那就是杀头抄家的大罪。” “四平八稳,平平安安是最好的,宫里人都知道他们开的是太平方。”苏果道。 李令姝若有所思点点头:“无论怎么说,还是要再找个大夫进宫,哪怕能给陛下看看也好。” 赫连荣臻听了李令姝的话,也仔细思索起来,以李令姝现在的处境,要如何寻了人来问?又怎么把太医请进宫中? 他还没想出什么头绪,就听李令姝突然说:“苏果,你说琥珀姑姑能不能知道些什么?” 赫连荣臻的绿豆眼一下子就亮了。 他心里一高兴,不知道怎么喉咙就通畅了,张嘴就叫了一句:“娘娘吉祥!” 往常他只会说娘娘、好之类的词,今天可能是因为彻底想明白了,表现得更积极了些。 走地鸡这么一叫,打断了李令姝的思路。 李令姝忙凑到笼子前,欣喜道:“小腮红,你再说什么?再多说几句!” 赫连荣臻见她好不容易有点笑容,心里竟是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酸麻,他也不知道怎么了,就想让李令姝更高兴一些。 于是他清了清喉咙,非常努力又说了一句:“娘娘吉祥,娘娘吉祥。” 李令姝一下子就笑了。 赫连荣臻看着她的笑容,只觉得心也跟着安静下来。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端详自己的妻子。 李令姝比他小一个月,今年也不过刚满十六岁,若是较真来说,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,却已经嫁做人妇。 她长得很美,这是毋庸置疑的。 在柳叶弯眉下是那双勾人心神的美丽凤目,眼眸之下则是小巧的鼻子和花瓣一样的菱唇。 她脸蛋只有巴掌大,皮肤白皙,笑起来的样子尤其可爱妩媚。 就仿佛春日里饮一杯梅子酒,酸涩中带着梅子的清甜,端是沁人心脾。 赫连荣臻认真看着她,突然又说:“娘娘好。” 皇后娘娘真的很好。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