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碗又被打碎了一个,里面婆子手忙脚乱地收拾。杏雨托着一碟子梅子走近,见床上睡着一个女孩,脸儿圆圆眉儿弯弯,高热烧的她脸颊和鼻头都是红的,更平添几分娇憨,看不出什么头脑问题,只看出端是相貌清秀甜美。 “我来吧。”杏雨接过婆子手中的药,夹了颗梅子在阿笙唇上沾了下,凉滋滋又酸甜的滋味引得小丫头伸出舌尖舔了下。 杏雨趁机给她灌下两大勺药,迷迷糊糊的阿笙嘴巴一扁,似委屈似生气地喃喃:“安之坏人……” 自家大人的小字杏雨自是晓得,她心中一惊,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一口梅子两口药地哄着阿笙吃下。 阿笙的高热来的快,退的也快,等全都折腾完,天已经黑下来了。杏雨许久未曾回府,人事什么都不太清楚,叫了刘风来了解一番,暂且没动原本的安排,让一个小丫头为阿笙守夜。 睡前册子翻多了,杏雨睡梦中还在做调配,突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自院子中传来,像是老鼠偷盗一般,杏雨便被惊醒了。她心中有些担忧阿笙的高热会不会反复,于是起了身,到偏厢房一看。 偏房的门没有关严,轻轻一推就开了,外间守夜的丫鬟倒在地上,怎么也叫不醒。 杏雨心中有些不妙,她进到里间,只见床上的被子被掀开,铺盖里还温热着,本该睡在被窝中的人却不见了。 “去找。”甫怀之哑着声音道。 他说完话,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得整个人佝偻起来,似乎要将心肺都吐出来,手抓着床柱子几乎将上面捏出五指印,二林和杏雨听着一阵心惊。 “围城贴榜,挟持阿笙的人,生死不论。”夜色寂静中甫怀之缓慢地直起身,一字一字低语,“还有,彻查府里的人。” ****** 天刚蒙蒙亮,一辆柴车缓缓出了中都城门,在柴车出去后一盏茶时间不到,各大城门守卫便接到了严把城门的指令。 柴车上坐了三个人,赶车的马车夫是个彪形大汉,后面坐着俩战战兢兢的男女,这男女便是连夜从甫怀之府上出逃的胡大岳和蔡氏。 蔡氏时不时回头瞅瞅身后的稻草堆,里面包着那个扫把星傻子。 她虽嫌弃阿笙吃了她婆婆八年的饭,花了她家不少钱,但是从未真的想弄死过她。赶出屋去让她自己自生自灭和直接下手还是两回事,她屁股几乎要坐不住,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刺她。 昨日夜里他二人被一下人拆了门锁放出来,又用他给的迷药迷晕了小丫鬟和阿笙,抬着昏睡的阿笙从后门出来后,便上了这架马车。赶车的人一句话也不说,斗笠盖住大半边脸,闷头把他们往城外带,直跑了一上午才停下来。 又困又饿又心惊胆战的胡蔡夫妇被累掉半条命,胡大岳舔着干裂的唇,“大、大哥,咱这去哪儿?” 斗笠大汉转过半张脸,虎目瞪了他一眼,终于屈尊开口:“等我家主子。” 说着,他下了车,将那稻草堆打开,蓦地,大汉一声怒吼:“人呢?!” “什么?”胡大岳不明所以地下车过去看。 只见稻草堆里只剩下之前用来裹着那小傻子的一块蓝布,布打开着,里面的人没了踪迹。 大汉揪住胡大岳的衣襟,“人哪里去了?!” 胡大岳缩着头,眼睛瞪老大,“我、我也不知……” 大汉将胡大岳推倒在地上,“你绑的人,你不知道?” “哎呦大哥,我们夫妻实在不知道啊,这人就是绑在里头的。”蔡氏过去扶起自己的夫君,“那位送我们出来的小哥和我们一起做的,我们真没动手脚啊。” 大汉仔细检查了一番绳扣子,绳结还保持着半扣的状态,看样子是系的松了,半路上被颠簸开了。 “上车,”大汉扔下绳子,“回去找人。” 做事出了这样大的纰漏,大汉根本不敢想后果。 城门口盘查的很严,大汉不敢冒风险进城,他一路纵马飞奔在城外走过的路段找了个来回,没有那个小傻子的任何踪影。不知道她是被路过的人救了,还是迷药过了时效自己跑了,再或者是在出城之前就掉了,落在了城里。 一辆低调但讲究的马车停在道中央,大汉跪在马车外面,垂着头,“属、属下办事不利……” 好半天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