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块粘腻的奶糕被交到阿笙手上,甫怀之从阿笙衣襟里抽出她的帕子,细细擦拭手指。他把一整碗奶糕扣好了,放到阿笙怀里。 “给你了。” 阿笙抱着放奶糕的碗露出小小的笑容,欢欢喜喜往外走,到了门口蹲下身,歪着头看柳妈,似乎在好奇她趴在地上做什么。 “领她回去吧。”甫怀之道。 柳妈忙磕了个头应下,衣衫都不敢整便匆匆退下了。 柳妈敲门时,二林刚好从里屋出来,他低着头在一旁候着,甫怀之一抬眼他便知道主子这是起了疑心。 “查查。”果不其然,甫怀之开口道。 这是因为阿笙,刘风被提溜出来的第二次,他下去查人,心中不免惶恐。若是真有什么让自己招人进来时忽略了,怕是要受重罚。查了两天,柳妈确实只是个普通寡妇,无人在身边孝顺,为了生计为奴讨生活。 刘风松了一口气,回禀了甫怀之。 甫怀之无可无不可地“唔”了一声,似乎对此也不意外。 休沐两日作息颠倒了许多,再早起上朝,甫怀之竟也有些睡不醒了。晨起他张了双臂任二林服侍穿衣,眼睛还是闭着的,等到在大殿上站定,意识才渐渐回了笼。 皇帝今日似乎有什么喜事,听人奏禀政事时甚至没有不耐烦。倒是潞王,心不在焉,甫怀之余光瞥到他几次晃动身体,似乎想上前奏本又有所顾忌。甫怀之微不可见皱了下眉头。 等到内侍喊过“有本来奏,无本退朝”,潞王终于下定决心往前进了一步。 “陛下,女奚烈氏祭司已有数年未来中都,今年祭祖不妨请祭司前来?” 皇帝调整了下坐姿,思考了一瞬,抚掌道:“潞王此提议不错。” 听得出皇帝高兴,潞王面上一喜,继续道:“臣听闻,那大祭司之女,姿容秀丽,品性勤俭,远近闻名,宣其与父同上中都,也算陛下对女奚烈氏守祖陵数十年来的嘉奖。” 甫怀之眉狠狠一跳。 他听着皇帝问潞王女奚烈氏族内小辈现状,又问起大祭司之女年岁几何诸些问题,潞王一一作答了。 “也好,就一起来吧。”皇帝最后道,“宫里有些时候没有新鲜人事了。” 他话点到为止,底下群臣心里明镜,这是要将那女奚烈氏族女收入宫里的意思。 潞王一脸喜意地退下,又听皇帝终是忍不住了似的,对着底下朝臣道:“本想是好事成双,这看来是要好事成三了。朕宫中元妃和淑妃都有了喜,朕又要有皇儿了。” 潞王的喜意僵在脸上。 甫怀之面上笑意渐渐扩大,眉眼似乎都雀跃起来,他第一个跪下行了大礼:“吾皇大喜。” ****** 离中元节还有十日,中都城内家家户户都开始做祭祖的准备了。偌大一个秘书监府,却是丝毫没有节日的气氛。 府里老人都知道,甫怀之向来不过节。他没有高堂,没有妻儿,也不设宗祠,过去还有些朝廷上往来的臣子,近一年多连这种往来也少了。 外面的热闹衬得本就宅大人少的府邸更是冷寂。 宫妃尤其是元妃有孕的消息,使得潞王也不顾甫怀之一直以来对他的约束了,一下朝便急急忙忙跑到甫怀之府上。 “甫大人,这可如何是好?” 甫怀之倚在桌边,双手敛在袖中,望着书房内来回焦虑踱步的潞王,“王爷为何要将族女献给陛下。” 潞王脚步一顿,“本王思考良久,那族女送入陛下宫中,更合陛下要扶女奚烈氏的意图不是?这不是当下该焦心之事,那元妃有孕,甫大人,我们该如何应对?” 他说话时眼睛没有看甫怀之,也就错过了甫怀之面上一闪而过的讥讽。 “这也不是当下该焦心之事,王爷不妨稍作观望。” “如何不焦心?!”潞王面色几经变幻,“若是元妃一举得男……” “陛下身子日渐不好了,幼子不足为惧。”甫怀之打断他的话,将意思明明白白的摆出来,“潞王稍安勿躁,需静待些时日。” “是,是,你说的有理……”潞王低头深吸一口气,“小儿哪比本王谋划多年……” “眼下潞王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便好。”甫怀之道。 潞王抬头看甫怀之,秘书监大人如往常一样,通身一派淡然气度,面上也很从容。 他慌乱的眼神渐渐安下来,“甫大人说的是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