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意为之,宫闱之中竟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。 “舒公公开口向我请教宫闱之事,是病急乱投医!”黎昕意外一怔,淡笑看向龙榻上的人道,“舒公公,我是外臣不便置喙宫中事,舒公公还是等皇上醒来再去问吧。” 舒公公苦笑,这短短两个月,他心中早就把对方当作宫中能管事的,是他糊涂了。堂堂指挥使朝中大员,能调动京城兵马,哪里是后宫之主可以比较的,却还真管不到后宫之事。 这些日子皇上对黎昕是什么态度,他都看在眼里,到了这时候黎昕也未恃宠而骄,逾越本分,实属难得。 只可惜,简在帝心,这君恩有时候却是最难消受的。皇上对黎昕的态度太过明晃晃,这黎指使,黎大人心中所想的,他却实在看不出来。 两人不再对话,寝殿中一直竖起耳朵偷听,压根没睡的姬昊空,这时候动了动身子,睁开眼道:“朕已经醒了。” 舒公公一惊道:“老臣惶恐,惊扰了皇上。” “无妨,阿黎,到朕身边来。”姬昊空病恹恹道。一只大手握住了黎昕的手背,摩挲着细腻的肌理不肯放。 舒公公低眉顺眼,非礼勿视。 姬昊空略抬起身子,靠在锦垫上寻思道:“几位娘娘?朕后宫没剩下几人了吧?” “……”舒公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搭话。他停顿了片刻,回道:“后宫和睦,娘娘们经常相互走动,这才都沾染了病气。” 姬昊空明白了,对方这是给他留面子才这么说的。 “贪生怕死!无非是怕朕哪天驾崩了,要人殉葬!” “皇上恕罪!”舒公公顿时矮了一截,吓得跪在地上。 “起来,何罪之有?罢了,想走的人留不住。传朕旨意,朕恐天意莫测,对殉葬习俗深恶痛疾,欲遣散后宫,许以千金送行,有愿意离开的,就放她们出宫,终是朕对其有所亏欠。” 舒公公领旨离开,姬昊空颤颤巍巍握住了黎昕的手。 “阿黎。到最后朕身边只有你了。” “……放手!” 不过姬昊空的手掌跟钳子似的,撼动不开,像是在炫耀他天生的孔武有力,黎昕挣扎了片刻,就任由对方握着了。这微小的举动被他身体挡住,旁人看不到,也只有他们彼此享受这一刻的默契。 片刻之后,黎昕开口道:“皇上。臣这段时间一直在您身边,这殉葬的消息是您派人放出去吧?” 他天天在宫中,怎么可能瞒得住他? 自从认识姬昊空,就没见对方宠幸过哪位嫔妃,现在又放消息要人殉葬,换成他也跑路了, 明明是对方刻意为之,非要在他面前装可怜,姬昊空那委屈的表情,好似被全天下抛弃一样。 被揭穿了谋算,姬昊空见四下无人,讪然顿减道:“朕这招打草惊蛇,就是想弄明白,宫中还有哪些人是贤王的党羽。哪里知道人心竟然如此不古……” 黎昕微笑,别有深意道:“聪明人太多,这时候还在尽心竭力伺候皇上的人,若不是用情至深,便是别有用心。” 姬昊空眼眸深邃,笑容畅快道:“这么说阿黎对朕用情至深?” 他眸子生出的一道璀璨光芒,简直要闪瞎人的眼睛。 黎昕语气平淡道:“皇上看来还没醒。臣当然是别有用心。” “阿黎想要什么,朕都能满足你,朕整个人都是你的。”姬昊空宠溺道,“朕刚才做了一个梦,梦见朕攀登在陡峭的悬崖上,眼看就要掉下去,就在这惊险时刻,一只耀眼的凤凰突然出现,将朕驮上了山顶。朕就骑着凤凰扶摇直上,看到了山巅最美丽壮丽的风景。” “骑?”黎昕明显注意到了这个字,和姬昊空相处久了,他深知对方一肚子坏水,最爱占他便宜。 自己肩头的凤凰纹身,对方见过。 他不高兴道:“皇上这梦有些耳熟,臣不记得在哪本史书上读过。” 姬昊空脸色不为所动,看不出心虚,只摸着黎昕的手,回味着什么。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