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婠的神色颇为冷冽,说完这话便倚在了身边的山石上不语。 前世的她,是在查清宋嘉彦和长乐候府的冤案有关之后,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查到了这癞头和尚,如果她没记错,这和尚和宋嘉彦的母族柳家有关系。 她本可直言玉坠儿已经摔碎,可她却不打算轻飘飘的放过宋嘉彦,一计不成,按照宋嘉彦的卑劣,必定还要借题发挥再生一计,既然如此,她还不如将计就计! 这一等足足等了两盏茶的功夫才见石竹面色沉凝的回来。 裴婠照例让雪茶去远处候着,低声问,“如何?” 石竹一脸还未平息的震惊,“小姐,小人将您吩咐的话一说,那人面色就变了,开始还死不松口,小人用了点手段才让他招了——” 缓了缓,石竹语声艰涩的道,“他说是柳家的人找上的他,也见过宋家二公子了,和您料的一样,他待会儿要装作不经意的给您看姻缘。” 石竹面上震撼未消,裴婠面色也是冷冽,她看着石竹道,“照我的吩咐说了?” 石竹颔首,“小人照着小姐说的吩咐他的,他应当不敢反悔。” 裴婠冷笑一下,“料他也不敢,得罪柳家也比得罪长乐候府好。” 石竹犹豫一瞬,试探着问,“小姐……您是怎么知道的……还有,这事摆明了是柳家宋家二公子想诓骗咱们,是不是得告诉世子和夫人?” 裴婠利落道,“不必,此事我知你知,你自小在我们府里长大,所有暗卫里面,只有你一直跟着我,我信任你,往后还有更多的事要让你做,你得守口如瓶才好。” 石竹忙道,“小姐吩咐自然遵从,只是……” 裴婠一脸不容置疑的道,“你若担心,只将我吩咐你的事做好便可。” 石竹只觉眼前的裴婠换了个人似的,小小年纪,竟有种和往日大不相同的沉稳慑人之感,他满心的疑窦偃旗息鼓,再不敢多问。 裴婠整了整衣裙,这才带着雪茶离开花圃。 到了前院,宾客大都落座,已经快要开宴,元氏和萧筠母女二人站在一处,一看到裴婠无奈道,“你这孩子,筠儿来了一会儿了,你跑去哪里了?” 萧筠也道,“我还去内院找你呢。” 裴婠只好不好意思道,“适才路上见着了一只好看的雀儿,我想跟着追了几步,谁知走岔了道……” 跟在后面的雪茶一个字不敢多言,元氏听的失笑,嗔责了两句便拉着胡氏入席,坐在一处,裴婠和萧筠说着悄悄话,元氏和胡氏也在说话。 很快,二人说到了萧惕身上。 胡氏不屑的道,“还没有青州的消息,不过这次是岳指挥使带着,同行的有七八位中郎将,我看他也挣不到什么功劳——” 元氏苦笑,“你的苦处我明白,不过如今这个情形,那孩子是个知道轻重的,也会自己挣功名,你就当多了一份助力有何不好?” 胡氏哼道,“我可不需要这助力。” 元氏笑着摇了摇头,话题转去了别处。 裴婠低声问萧筠,“你可知你三哥的消息?” 萧筠这回倒是不排斥“三哥”二字,却还是随了胡氏的不屑道,“这我可不知,他便是有消息也是给父亲的——” 裴婠有些失望,这时舞乐声响了起来,却是寿宴已开。 裴婠没再问,然而她记挂起了萧惕,又惦记着宋嘉彦与那癞头和尚的勾当,筵席用的也不开怀,宴过三巡,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仆人从府门方向走了过来,在宋伯庸耳边低语几句,宋伯庸便起身走到了裴老夫人主桌之前。 宋伯庸道,“母亲,外面有一位游方和尚想亲自给您拜寿。” 裴老夫人一讶,“游方和尚?亲自给我拜寿?” 宋伯庸笑道,“是吃了咱们的粥,感念您老人家善心,所以想亲自给您拜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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