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前来报信的小黄门忍不住后退一步,缩着肩膀,尽可能把自己缩到最小。 朝中百官都说主父偃的那张嘴杀人于无形,在他看来三公子的这张嘴更厉害,字字在理,句句要命。 “你,你们——”刘彻指一下谢琅,又指了指馆陶,“不要一唱一和,江充没这么大胆。” 谢琅不信小人当上绣衣使者就会变成君子,“陛下,真有此事您当如何?” “对,陛下当如何?”馆陶道,“臣妇现在便可命家奴去请公孙弘。” 刘彻脸色微变。 “公主,算了,陛下乃一国之君,天下之主,重用一个小人,又不是一群江充,陛下喜欢,就让陛下留着。”谢琅笑看着刘彻,“一个江充就像陛下脸上的痦子,看着不雅,习惯了还好。哪天痦子变成脓包,你我不讲,陛下也会命医者挖掉。” 刘彻的脸变得煞白煞白,恶心的。 馆陶暗喜,故意说,“挖掉很疼的。早年父皇身上长了一个脓包,医者给父皇诊治的时候,父皇都恨不得昏死过去。痦子简单,用针戳破就行了。” “够了!”刘彻大怒,“谢三郎,别以为朕不知你安的什么心。” 谢琅反问:“谢三郎草民一个,能见到尊贵的大长公主还是托陛下的福,草民能安什么心?陛下,草民以前听说过一句话,良药苦口利于病。” “三公子说得好。忠言实话戳人心。”馆陶接道。 谢琅叹了一口气,“陛下,草民言尽于此。”转过身,推一把站在门内的小黄门,不待刘彻反应,关上大门。 刘彻傻眼了。 馆陶也傻眼了。 很早很早以前馆陶就从王太后,也就是刘彻的母亲口中得知刘彻有个极好的朋友,是个很神奇的人。 馆陶和王太后关系很好,在她宫中吃到过榴莲、松子等等一些她从未见过的东西。馆陶也明白刘彻为何那么喜欢往养蚕里跑,这不是神人,这是神仙啊。 可是馆陶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,敢让天子吃闭门羹。 “陛下,这个谢三郎简直无法无天。”馆陶故意说,“臣妇认为若不严惩,旁人有样学样——” 刘彻:“你学?” “臣妇不敢。”馆陶道。 刘彻没好气道,“身为大长公主你都不敢,谁还敢?”掉头就走。 馆陶小跑跟上去,“陛下,江充——” “刚才说的是真的,还是你胡诌的?”刘彻停下来。 馆陶心中狂喜,慌忙说,“真的,真的,句句属实。其实不止丞相,皇后和大将军的长姊也曾找过江充。” “这个谢三郎!”刘彻瞪一眼紧闭的大门,“惯的他了!” “三爷,孟达爷爷走了。”小七从梯子上跳下去,就朝谢琅跑去。 谢琅往长安城的方向看一眼,“朝那儿去了?” “是的。”小七道,“三爷,您说孟达爷爷会严惩那个江充吗?” 小刘据也忍不住问:“会吗?三叔。” “我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,一定会。”谢琅看向刘据,“小人很会讨好人,只要他活着,你父皇以后还会用他。” 小刘据好奇地问,“三叔要杀了他啊?” “只有你父皇可以杀他。”谢琅想一下,“以后你也可以。” 小刘据问:“我是太子就可以?” “是的。不过也只有江充那样的可以。三公九卿王侯将相不可。”谢琅心说,也可。你祖父就曾弄死过藩王太子,“你父皇若敢骂你,就说三叔说的可以。” 小刘据使劲点一下头,“三叔,我记住啦。” “你父皇走了,我下午送你回去。”谢琅道。 小刘据好奇地问:“三叔要去我家?” “我没有令牌进不去。我们到你舅父家中,让你舅父送你过去。”谢琅道,“刚才不是说饿了吗?三叔去给你做好吃的。” 早上买了一块猪肉和几根排骨。小七便说,“做排骨吧。据儿喜欢吃排骨。” “那就做排骨。”小七需要补,谢琅便给俩孩子炖排骨汤,正好冬天喝点热汤,暖呼呼的也不易生病。 饭后,谢琅把小刘据包的严严实实,让仆人拿着他的衣物,他和小七牵着小刘据去城里。 到卫青府上,小刘据也走累了。卫青便把他家的马车拉出来,用马车送小刘据。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