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丈夫的眼睛用力点头。 说罢,也不去擦淌在脸上的泪,转身沿着原路狂奔而回。 如果此番柴荣带兵勤王大功告成,她当然可以母凭子贵。可万一途中有个闪失,柴家的唯一骨血宗训,就必须由她这个当娘的来保全了。而原本柴荣可以不必走得如此匆忙!原本兄弟三人,可以先赶赴澶州,召集起边塞七镇兵马,再联合符家、高家、常家…… 可先前被她寄予厚望的郑子明,却突然跳起来火上浇油。自家丈夫偏偏又将郭威视作生父,待之甚孝…… 带着几分赌气,她一把扯开了帐帘儿,却看到郑子明正将一封书信朝信囊里塞,浑身上下,从头到脚,哪里有军情如火的模样! “三叔真有古代名将之风!”符赢肚子里,原本就对郑子明不满到了极点。见此人都火烧眉毛了,居然还有闲工夫给人写信,顿时便冷笑着大声嘲讽。 “嫂子来的正好,我正等你。这封信,是给令尊的。由你亲自转交,当然是最恰当不过!”对于符赢的去而复返,郑子明丝毫没有感到意外。笑了笑,起身将信囊双手呈了过去。 “你,你知道我会回来找你?!”符赢微微一愣,已经烧破了脑门的火头,迅速下降,“你,你刚才全是故意的,对不对?你嫌弃殿下碍手碍脚,刚才是故意赶他尽早出发,对不对?” “嫂子可是回来责怪我,为何不拦着大哥?”郑子明没有回答她的话,笑着将信囊朝前举了举,大声反问,“嫂子,假如你与大哥易位而处,有人拦着你去救魏国公,你可否肯听?!” 第十章 夺帅(六) “我当然是谋定……”符赢想都不想,张口就答。然而话说到一半儿,却忽然红着脸垂下头,声音也紧跟着迅速降低,“我当然是把他推在一边,自己去救父王。可太子他并非,并非陛下亲生。” “这三年来,陛下可否有过改立他人之心?陛下是否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指点抚养?”郑子明叹口气,低声反问。 “这……”符赢的脸色更红,额头鬓角,迅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。 有些话,不能昧了良心说。在全家遇害之前,郭威也许待柴荣还跟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一些差别。但在起兵入汴之后,郭威却把柴荣当成了他唯一的后人!并且几度当众表态,即便他日后有的儿子,柴荣也是大周唯一储君,无论如何都绝不另立。 在那之后,王峻和王殷等人几度联手打压,陷害,都未能将柴荣在郭威心中的份量降低分毫。包括这次,在被王峻和王殷联手避入了绝境,郭威也坚持不肯改变主意。宁可像齐桓公一样,被关在皇宫里活活饿死! 将心比心,郭威待柴荣如亲生。以柴荣有恩必报的性子,又怎么可能置其养父郭威的生死于不顾?所以,先前郑子明即便出言阻拦,恐怕也拦柴荣不住。还不如让柴荣痛痛快快地带着骑兵出发,然后在路上,再由赵匡胤想办法令其慢慢恢复冷静! 想到这儿,符赢顿时觉得自己向郑子明当面问罪的行为好生失礼。然而身为长嫂,她一时半会儿又拉不下脸来向丈夫的三弟道歉。抬手擦了下前额,硬着头皮提醒道:“太子,太子前去救父,乃是,乃是出自一片至孝。你,你刚才当然不方便拦阻。可,可他身边只带了三千五百人,万一,万一王峻图穷匕见,派兵,派重兵沿途截杀的话。太子,太子他又不是个肯弃了弟兄们自己逃命的……” “嫂子,你正是应了那句话,关心则乱!”郑子明早就想到了此节,微微笑着摇头,“王峻和王殷手头能纠集起数万兵马不假,可这些兵马此刻都在汴梁城内,一时半会儿,根本不可能派出来。而以王峻平素的刻薄性子,沿途地方官员,在形势尚未明朗的情况下,谁肯替他火中取粟?即便真有这种为了今后论功行赏而不顾一切的,腹心之地不比边塞,地方官员手头上,又能调动多少兵马?五千,七千,最多也不可能超过一万!以万余乌合之众截杀大哥和二哥所统带的三千铁骑,呵呵,结果恐怕跟插标卖首差不太多!” “这,这倒也是!”符赢抿嘴而笑,瞬间令窗口的阳光都为之一暗。 想起了沧州骑兵和太子亲卫,最近两年多来日日操练,风雨无阻的情形,她顿时心神大定。然而涉及到自家丈夫的安慰,无论如何谨慎都不为过。所以稍微斟酌一下,她又小心翼翼地提醒,“可,看万一王峻提前派了兵在路上等着呢?三叔你别嫌我多嘴,我只是说万一。毕竟那王峻和王殷,也都是知兵之人,并非没见过血的书呆!” “在明知道大哥身边最多有三四千弟兄的情况下,王峻和王殷会提前派遣多少兵马沿途阻截?”郑子明又是微微一笑,仿佛胸有成竹。“用二哥先前的说法,王峻和王殷手中兵马总计大概是七万上下。想确保汴梁城内不出乱子,封锁皇宫,威慑群臣,恐怕手头没有四万大军做不到。而剩下的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