吧!郭枢密可是百战老将,刘承佑怎么是他的对手?”李顺想了想,扭头望着南方的天空回应。 天空中,恰恰有数颗流星缓缓滑落,转眼间,就不见了踪影。 “你,你为,为什么,为,为什么……”同一片星空下,汴梁城外赵家村,刘承佑扭头看着郭允明,面孔因为剧痛而扭曲,双目当中充满了困惑。 “陛下,你说过,咱们这辈子要生死相随的。您发过誓的,您忘记了么?”郭允明缓缓从刘承佑的后腰处抽出横刀,嘴角含笑,目光寒冷如冰。 “郭允明!你,你在干什么?陛,陛,陛下待你不薄……”国舅李业捧着一碗清水赶到,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呆立于地,结结巴巴地叫喊。 郭允明回刀横扫,一刀扫断李业的哽嗓。“别废话,身边已经没一兵一卒了,说这些有用么?” “啪!”李业手中的破碗掉在地上,碎裂,清水溅起,与喉咙处喷出的血浆一道,将周围的干草堆染得通红。 “呀——”几个随行的太监到此刻才回过神来,尖叫着拔腿逃命,郭允明从背后追上去,将太监们挨个放倒。当他满足的转过身,却看到刘承佑依旧舍不得立刻死去,双手扒住地面,缓缓爬动。殷红色的血迹,在身后洒成了长长的一道。 “陛下,别跑了。你跑不掉的,乖!”郭允明笑呵呵地追上去,用刀尖顶住刘承佑的后心。 刘承佑痛苦地扭过头,哭喊求告:“别杀我,别杀我。朕,朕从没辜负过你。朕把所有的都交给了你,朕为你杀了自己的亲哥哥,杀了史弘肇、杨邠、王章和郭威全家,朕为你已经丢了江山,朕……” “闭嘴!”郭允明全身发力,一刀砍断刘承佑的脖颈。 血光溅起,刘承佑头颅飞出老远。郭允明快速追了几步,将人头踩在了脚下。望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,他继续咬着牙摇头,“他们都该死,你也该死。老子日盼夜盼,就盼着你们像疯狗一样互相乱咬,然后两败俱伤。呵呵,呵呵呵,不是你为了老子杀了他们。而是老子借你的手,杀了他们。你这个蠢货,真是死有余辜!” 蹲身揪住人头上的发梢,他快步走进了屋子。“他们该死,你也该死。所有辱我,害我,看不起我,得罪过我的人,都得死。谁都不能例外。” 关好门窗,他用火折子点燃窗帘、被褥,柴草,以及一切房屋主人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。“包括你,包括你们所有人。这辈子杀不完,下辈子继续杀。下辈子杀不完,下下辈子接着杀。生生世世,绝不放过!” 浓烟夹杂着火星扶摇直上,转眼间,就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。 郭允明一手持刀,一手拎着刘承佑的头颅,在火焰里放声狂笑。“哈哈哈,哈哈哈哈,哈哈哈哈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 自打生下来,他就没从这世界上获得过任何善意。 一直到死,这世界也甭想从他身上获得任何善意的回报。 第六卷 临江仙 第一章 家国(一) “跟我来!”郑子明枪锋前指,同时轻轻磕打马镫。胯下的乌骓马缓缓张开四蹄,动作优雅得宛若正在跳舞的精灵。 同一个横排,四百名骑兵也缓缓加速,与自家主将保持一条直线,缓缓朝敌军压了过去。每一名骑兵与其左侧同伴之间的距离都只有一臂宽,每一名骑兵都稳稳地平端着骑枪,四百零一杆骑枪在早春的阳光下,闪成一道银白色的死亡之潮。 一道枪锋组成的死亡之潮之后,还有第二道,第三道,第四道。彼此之间,相隔着大约三个马身的距离,枪锋随着战马的移动上下起伏,铠甲的部件彼此相撞,发出一波波整齐的音浪,“轰轰,轰轰,轰轰,轰轰,轰轰轰轰……” 从后汉乾佑三年早冬到大周广顺元年仲春,连续四个多月的战火淬炼,令沧州军无论在装备、士气和作战技巧方面,都更上了一层楼。所以尽管此刻敌我双方之间的人数相差得非常悬殊,他们还是跟自家主帅一道,义无反顾地朝着敌军发起了冲锋。仿佛对面的河东军根本不是一群士兵,而是一群披上了铠甲的土鸡瓦狗。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