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要永远仰人鼻息。永远找不到属于他自己的那片天空,永远抓不住他自己的命运,永远不会像现在这样,在陆地和大海上纵横来去,自在逍遥! 半边海面,已经被鲸鱼的血彻底染红,船只还在继续晃动,却渐渐有了规律,就像在烈火中,翩翩起舞的凤凰。 潘美被李顺搀扶着,从甲板上爬了起来。用手从自己脚边掬起红色的海水,开始清洗身上的污秽。 两名受伤的勇士,将各自再度与护栏绑在了一起。脸上的血迹未干,嘴角却已经浮现了笑容。 更多的弟兄们,也从甲板上站了起来。更多勇士,停止了呕吐,翻滚,用双手拉住了绳索,用脚趾努力扣住了甲板。 力气耗尽的巨鲸,艰难地用尾巴拍起最后一波海浪,然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。 “噢,噢,噢噢噢噢——”欢呼声在海面上响起,惊飞一群白色的海鸥。 沙船上的木帆缓缓转动,沙船的尾舵落入水面,与木帆一道推着船身调整方向。 终于,船头斜斜地指向了远处的海岸。整个沙船瞬间加速,在红色的海面上画出一道白色的尾痕,劈波斩浪,踏上归途。 小山一样大的鲸鱼尸体,被船上的绳索拖着,朝岸边滑行。所过之处,留下一道绚丽的殷红。 斜阳迅速落向了岸上的山峰。 海水和天空,变成了同样颜色。 这一刻,残阳如血。 注1:在宋朝之前,猪肉都不怎么入中国人的眼。直到花椒等香料大规模在饮食上应用普及。另外一种说法是苏东坡改进了猪肉的烹调方法,并且亲自推广猪肉,才使得猪肉大行于世。 第八章 峥嵘(二) 暗红色的残阳,斜坠于汴梁城头。 半边天空都被阳光点染,晚霞似火。另半边天空,却被滚滚浓烟熏成了漆黑一片。乍眼望去,谁也不知道失火的到底是天庭还是人间。 东南西北所有大门小门全部闭锁,街道上,除了盔甲鲜明的护圣军兵卒之外,不见任何行人。偶尔有战马从街道中央风驰电掣而过,兵卒们便齐齐将目光转过去,目光盯紧正在滴血的马鞍。年青的脸上,写满了怜悯与迷茫。 马鞍下,正在滴血的,是一颗颗死不瞑目的人头。有的属于白发苍苍老者,有的属于尚未成年的幼儿,还有的,则属于娇艳欲滴的美女和妇人。如今,他们都有了同样一个称谓,乱党余孽!不分男女老幼,捉到之后一概格杀,将头颅送往皇城门口由三司使郭允明亲自验明正身。 又有几匹战马如飞而过,这一次,马背上除了骑手之外,不光有人头,还驮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汉。花白的头发像干草一样披散于胸前,朱红色的官袍被刀子割得到处都是窟窿。 每一处窟窿下,都有殷红色皮肉像婴儿嘴巴一样翻卷而出。殷红色的血浆,则顺着窟窿的边缘淌出来,走一路淌一路,淅淅沥沥。即便伤得如此重,那个老汉居然还没有陷入昏迷。只要积蓄起一丁点儿力气,就会猛地将头抬起来,张开嘴巴仰天发问:“朝堂暗伏武士,都城血流漂杵。刘暠,这就是你当初想看到的么?你儿子长大了,在宣政殿里把史弘肇和杨邠的脑袋亲手割了下来,把中书省和枢密院的官员杀得人头滚滚,刘暠,这便是你想要的么?。如今,再也没人能篡夺你刘氏江山了!你可满意了?你可满意了?” “闭嘴!闭嘴!”负责押送老汉与人头的禁卫头目怒不可遏,举起马鞭,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乱抽,“老匹夫,死到临头,居然还想着蛊惑人心。再不闭嘴,老子现在就宰了你!” 老者的双腿被绳子与马鞍捆在了一起,双手被反剪于身后,既无法招架,也无法闪避。只能将身体佝偻起来,将脸藏于胸前,任由押送者施虐。然而,当押送者刚刚停下鞭子,他却又不甘心地抬起头来,继续大声质问:“设伏兵当朝谋杀重臣,如此皇帝,前无古人后无来者!刘暠,你看到了吗?你现在开心了吗?” 回应他的,则是更多的鞭子。抽在破烂不堪的紫袍上,不停地带起一团团血雾。 道路两边负责防备“乱臣贼子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