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凭着手中的骄兵悍将,对陛下不做太多提防。而为国锄奸,不是两军作战,未必人多势众才会赢!” “你是说……?”刘承佑的心脏猛地抽紧,随即两眼瞪了个滚圆。 “昔日屠户何进专权,太后召其入宫议事。皇宫之内,甲士无法随行……”聂文进的面目狰狞如鬼,咬着通红的牙齿,以极低的声音回应。 “蹬蹬蹬!”刘承佑被吓得接连后退了几步,直到身体靠上了石榴树,才勉强站稳。“你,你是说……,这,这,这是不是太仓促了些。” “陛下今日跟史贼有约,要他召郑子明回汴梁。无论郑子明肯不肯接令,在得到准确消息之前,史贼定然对陛下毫无防备!”郭允明的声音宛若鬼哭,抢在聂文进之前接下了话茬。 “这,这,这……”大夏天,刘承佑却忽然觉得寒气迫人。背靠着石榴树犹豫良久,才赶在郭允明等人彻底泄气之前,低声说道:“别忘了还有郭威。那厮远比史弘肇谨慎,轻易都不来皇宫。” “微臣听闻,最近辽军在边界上蠢蠢欲动!”郭允明的声音继续传来,冷得丝毫不带任何人间气息。 啪!一颗酸石榴无风而落,砸在蚂蚁窝旁。惨白色的石榴籽从裂开的石榴皮缝隙里冒出,就像魔鬼嘴里的一颗颗獠牙。 第六章 帝王(六) “灵园同佳称,幽山有奇质。停采久弥鲜,含华岂期实。长愿微名隐,无使孤株出。”一曲《咏山榴》奏罢,琵琶声由急转缓,由缓转微,最终萦萦渺渺,绕梁而去。 汴梁紫蘅阁的舞姬们,慢慢收起了腰身,冲着主座上已经快睡着了的郭威团团下拜。一簇簇红裙,恰似晚春时节盛开的繁花。 谁都知道,座上这位郭枢密,是个最懂得疼惜女人的。老妻亡故多年,至今正室尤空。前阵子所纳的两个妾侍,姿色也很寻常。若是有哪个女人这时候能进了郭家,即便因为出身原因一辈子爬不到诰命夫人位置,至少也能混个衣食无忧,不至于到了年老色衰被转手卖给他人。 然而,主座上了老将军郭威,只是笑着挥了下胳膊,便把眼睛再度合拢了起来。片刻也没在红裙上停留,更甭提单独关注哪一张吹弹得破的面孔。 “好了,都下去休息吧。先在花园里吃些点心,等会儿府里会安排车驾,送你们回家!”郭威的女婿,军器司少监张永德也笑着挥了下手,好言安抚。 “是!”众歌姬用婉转的嗓音回应,随即,在鸨母的带领下,恋恋不舍地走向了后门。一边走,还有人一边悄悄地回头,看向郭威的目光里,充满了期盼。 “唉——”张永德在心里叹了口气,悄悄地摇头。 歌姬们为他花钱所请,主要目的是让自家岳父大人在养伤期间,不至于日子过得过于烦闷。其次,这个府邸里,平素总是冷冰冰的缺乏人气。找一群年青貌美的少女进来,好歹也能温暖几分,令院子中偶尔也响起一些欢声笑语。 然而,事实证明,他今天的钱又白花了。老将军郭威的注意力,根本就没被美妙的歌舞所吸引,对那些充满青春气息的腰臀,更是提不起任何兴趣。只是为了不辜负了晚辈的一份孝心,勉强坐在椅子上发了大半个时辰的呆。至于真正心思,早就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。 “不行,必须想办法让义父尽快振作起来!”坐在下首相陪的柴荣,将郭威的表现全都看在了眼里,心中暗暗着急。 前阵子遇刺所受的伤,其实早就没有大碍了。当日出现的刺客,也早就被郭府的亲卫剁成了肉泥。然而,从那天起,枢密副使郭威就好像丢了魂魄般,终日昏昏欲睡。再好的食物,再美妙的歌舞,再贵重的珠玉宝石,都无法让他提起精神。 对于一个已经年近半百,且曾经多次受伤了老将军来说,这种状态,已经与自杀差不多。柴荣甚至很怀疑,如果不是几个义妹看得紧,并且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给叫了回来,义父郭威有可能在哪天夜里就会一睡不醒。 如果那样的话,天可就塌了。朝廷中的政敌,多年征战里结下来的仇家,还有禁宫中那位不靠谱的小皇帝,肯定会联手扑上来,将郭家还活着的所有人挫骨扬灰。 所以,最近这半个月来,他跟张永德一样,也用尽了浑身解数,试图让义父郭威重新振作。但所有手段,最终都被证明效果微乎其微。哪怕是将几个未成年的弟弟和妹妹领出来,绕在郭威膝盖前嘘寒问暖,所获得的,也不过是慈爱一笑,随即,脸上的表情就再度变得木然。 “郭家雀儿,你倒是好生悠闲!”正当柴荣和张永德两个束手无策之时,正堂门口,忽然传来了一声霹雳般的怒吼。随即,四个当值的亲兵,被倒推着摔了进来,摔成了一串滚地葫芦。紧跟着,老将军史弘肇像只发怒的狮子般,出现在众人面前。 “元化兄,你怎么来了?!请上座,我身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