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到庆幸。随即,脑海里便又回忆起,自己陷入昏迷之前,常婉莹和陶三春两个针锋相对的情景。 她们两个哪里去了?会不会都走了?心中猛地涌起一股恐慌,郑子明迅速翻身向门口张望。率先入眼的,却是一头乌黑的长发。 常婉莹头压着双臂趴在他的床边,睡得正香。略显单薄的肩膀,随着呼吸上下起伏。脊背、后腰等处的衣服,纵横交错布满了褶子。很明显是长时间没有功夫去收拾,与她以往的干净整洁的生活习惯格格不入。 “都怪我,拖拖拉拉这么久,也没想好该怎么办!”内心深处瞬间涌起了许多负疚,郑子明叹了口气,抬手去替常婉莹整理纷乱的长发。还没等将手指与头发接触,昏睡中的常婉莹,却一个纵身跳了起来。右手摸向腰间,左手快速上格,“啪”地一下,将他的手臂格飞到了天上。 “呀——”郑子明猝不及防,被格得又翻了个身。牵动背上的伤口,痛彻心扉。 “你醒了?你,你没事吧!”常婉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,放下手臂,再度扑到床前,“你可算醒过来了!人家,人家差点被你活活吓死!” 话音落下,她又迅速意识到,自己的态度过于亲昵。赶紧又将腰杆直了起来,后退半步,大声补充道:“既然醒了,就别再装死了。我把郎中开的药方拿过来,你看看用药是否恰当。虽然说医者不自医,到那时在这沧州地盘上,还真找不到比你高明的郎中!” “噢,我马上就看!”听她没表示要马上离开,郑子明暗暗松了一口气。点点头,低声回应。“麻烦师妹给帮我喊个亲兵进来,衙门里事情,需要稍稍安排一下。” “不安排又怎么样?还能……”常婉莹肚子里余怒未消,本能地想要奚落几句。然而,话说到一半儿,看到郑子明那没有半点儿血色的面孔,心中又是好生不忍。叹口气,低低的补充,“放心,天塌不下来。范长史虽然官声不太好,本事却不比其弟差。你麾下那个潘美也是个人精。有他们俩在,谁也甭想趁机作乱。” “呼——”郑子明又长长地吐气。为了沧州太平无事,也为了常婉莹对自己态度终于有所缓和。 “等你的伤养好了,我立刻就走。”常婉莹立刻心有灵犀,看了他一眼,轻轻摇头,“我……” “别!”郑子明大惊失色,立刻伸出一只手,抓住了常婉莹的手腕。就像溺水之人捉住了稻草般紧紧不放。 “你,你干什么啊你,你,你松开!”常婉莹羞恼地挣扎,却又怕再牵动郑子明的伤口,空有一身力气不敢使。只能板起脸,大声威胁,“你,你赶紧松开。万一被人看见……” 一句话没等说完,门忽然被人从外边轻轻推开。呼延云双手捧着一碗汤药,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。听到常婉莹正在跟郑子明说话,愣了愣,随即加快了脚步,满脸欣喜地说道:“郑大哥,你醒了?你可算是醒了,你要是再不醒过来,陶家姐姐就要领兵杀向汴梁城了!” “杀向汴梁?”郑子明六识刚刚恢复,头脑反应远不如平素敏锐。先是本能地追问了一句,随即明白了事情真相,“刺客是朝廷派来的?我还以为来自幽州呢!你们问到口供了?会不会是别人布下的圈套?” 作为刘汉国的地方官员,他预先想过刘承佑可能会对自己百般刁难;可能会对自己栽赃陷害;甚至可能会连理由都不找,就直接派大将带着兵马和圣旨打上门!却万万没有想到,对方居然选择了“刺杀”这种不入流的江湖手段。 且不说这种解决方式失败的几率超过了半数,就算侥幸成功,消息传开后,刘汉国的地方武将们,也必将人人自危。朝廷的威信和影响力,都势必一落千丈。 然而,常婉莹和呼延云两个接下来的话,却让他彻底认识到了,现实的无奈与荒诞。 “当然是朝廷派来的?韩匡嗣兄弟几个虽然无耻,却都不是白痴!派刺客来杀你,除了暴露出他们已经没有勇气和实力跟你正面交手之外,还能得到什么?” “潘军师抓到了那个县的李县尉,对方全都招了。是刺客头目找到了他,拿着小皇帝的手谕,请他协助刺客未国锄奸。他想做个忠臣,就把你的行踪提前告诉了刺客。并在事发当日,将城里的捕快,弓手和帮闲,都关到了县衙里,勒令不准出门一步!” “这……”没想到真的是自己手下的将领叛变,郑子明愣了愣,眼前感觉一阵晕眩。“这没心肝的混账。他,他可真算得上杀伐果断!” 县尉李义山虽然算不上是他的铁杆心腹,可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嫡系,功名富贵皆来自于他。然而,此人却因为一道真假难辨的手令,就果断倒戈。以此类推,万一哪天朝廷派大兵压境,沧州军哪里有丝毫的胜算? “郑大哥,你,你别跟他一般见识。那厮天性凉薄,其他弟兄们,肯定不会像他一样。”猜道郑子明心里不会好受,呼延云想了想,柔声安慰。“潘军师带兵入城的时候,根本没遇到任何抵抗。包括当地的衙役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