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等得筋疲力竭,大盐枭贾登自己,也因为精神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而变得有些心智迷糊,手扶着寨墙上的城垛,喃喃念叨:“怎么还不来呢?他不来,我怎么跟他解释行刺的事情啊?总不能没等他登门,贾某就自己去负荆请罪吧!万一他根本就不知道刺客是贾某所派怎么办?是战是和,好歹他应该给我个机会吧……” 周围的众幕僚和管事听了,心中也宛若有一百只爪子在挠。按他们的判断,郑子明无论如何,都该先带领麾下兵马到贾家寨前走一遭。双方先各自展示一番实力,然后才能讨价还价。而现在,郑子明却消失了,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,就直接消失了!这,让大伙到底该何去何从? “朱管事,吕教头,你们两个倒是说说啊,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?总不能一直这样干等着?”念叨了好半晌也没人接茬儿,大盐枭贾登猛然回过头,冲着堡寨里除了自己之外影响力最大的两个人询问。 “这……?”朱管事揪着自己的山羊胡子,呲牙咧嘴,“要不咱们先打开寨门,派些人手出去探听探听,姓郑的到底去了哪?”对手行事根本不按常规,他肚子里纵有千般妙计也派不上用场。 “干等着肯定不是办法,弟兄们都连续好些天没睡过囫囵觉了!”教头吕青摇摇头,满脸凝重,“无论如何,今天得让弟兄们先好好休息一个晚上。至于姓郑的那边,属下建议您派几个亲信赶着猪羊去官道上等他。见了之后,别说以往恩怨,只说要劳军。他如果有心放过咱们,自然就会把猪羊收下。他若是打算追究到底,咱们也能立刻重新拿起兵器爬上寨墙!” “这……?”大盐枭贾登低声沉吟,迟迟做不出决断。 不是舍不得几头猪羊,而是不能确定,吕青所说的办法,是否对郑子明管用。少年人宛若刚刚浮出海面的朝阳,身上不带半点儿旧官场的“烟火气”。自己这边越是拿以往的经验来推测他,恐怕到头来越是痛苦万分。 正犹豫间,寨门外,忽然传来了一阵仓卒的马蹄声。紧跟着,一名身材颇为魁梧的北国女子,疾驰而至。隔着老远,就大声哭喊道“阿爷,您可是坑死我了!好端端的,您不贩您的盐巴,去招惹什么郑子明!这下好了,您女婿外孙全落到了人家手里。女儿我没了丈夫也没了儿子,您让我还怎么活啊?” “什么,你胡说些什么?”大盐枭贾登听得眼前一黑,差点直接从寨墙上栽下去摔成肉饼,“德子和九成他们落在了谁手里?郑子明,郑子明他到底在哪?” “当然是落在了姓郑的手里!”马背上的女子一边哭,一边继续大声数落,“他,他打不下您的寨子,还不会对付您的女儿、女婿和外孙么?我男人听了你的话,在团练大营里磨刀磨枪。姓郑的带兵冲进去,刚好拿了人赃俱获。这回好了,我们全家都被你给坑了,我也不活了,你干脆现在就给我一个痛快得了!” “郑子明,郑子明直接杀进了团练大营?!他,他,他……”被自家女儿的话砸得晕头转向,大盐枭贾登身体不停地摇摇晃晃。 自家女婿及其麾下的三千多地方团练,是他目前距离最近,也是关系最为密切的外援。如果团练大营都被姓郑的连锅端了,这支外援自然就不用想了。光凭着贾家寨自己…… “东翁,东翁,别急,此刻急也没用?!”山羊胡子管事距离贾登近,快走两步,伸手扶住他的肩膀,“咱们,咱们还有时间,还有时间调整策略!寨子里还有一千五百多庄丁,仓库里的粮食和箭矢储备,也非常充裕。” 话音未落,寨墙外,又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,“的的的,的的的,的的的……”,铺天盖地。紧跟着,数道黄绿色的烟尘,从正东,正南、正西三个方向,直奔贾家堡寨。三道烟尘前,则是三面高高挑起的大旗,“王”、“陈”、“朱”! “呼——”大盐枭贾登长出一口气,软软地蹲在了寨墙上。 来的是三家与自己关系密切的盐枭,每个人都是带着私兵倾巢而出。每支队伍,规模都不小于五百人。再加上贾家堡寨自己的庄丁,大伙联起手来,依旧有机会跟郑子明互相称称斤两。 “噢……”“噢……”寨墙上,庄丁们欢声雷动。先前听了自家大小姐的哭诉,他们心里头对未来已经绝望。而现在,大伙却又重新看到了希望的曙光。 伴着欢呼声,三支队伍快速靠近的贾家堡寨。却主动不上前跟贾登这个寨主打招呼,而是各自在距离寨墙一百步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