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借着太行山土匪的名义,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。可天底下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。其他各方势力的领军人物,也全都是人精。他们过后只要多少花费一些力气,就不难查出到底谁才是幕后的真凶! 如此,接下来郭府所要面对的,必然是一连串明面或暗地里的报复。如果能挺过去,则郭允明这个三司使,在大汉国,就不再是别人的弟子门生,也不再是狐假虎威的新晋佞幸,而是切切实实的,谁也无法再忽视的一个当朝重臣!如果挺不过去,即便最后依靠刘承佑的庇护保住了官职和性命,郭允明也会爪牙和颜面俱失,没有三年五载的卧薪尝胆,在朝堂上很难再发出自己的声音。 所以,本着“未战而庙算胜者,得算多也;未战而庙算不胜者,得算少也。”的原则,幕僚们在做应对方案时,将杨无敌和麟州杨家,也跟郭威、常思、赵弘殷三处摆在了同样的位置上。越算,越是紧张,越是底虚。 然而,郭允明本人,却远比手下的幕僚们镇定。大笔一挥,先将杨无敌和杨家从敌对阵营抹了下去。 “宁小肥救的是呼延琮,不是杨无敌。而呼延琮在杨无敌眼里是兄弟,在麟州杨家的家主眼里,顶多是个不错的家臣!”见幕僚们满脸不解,笑了笑,郭允明非常自信地补充。“为了家臣的救命之恩,招上心怀前朝的嫌疑,麟州杨家如果这么蠢,早就该灰飞烟灭了,绝不会在乱世中还富贵绵延。” “大人说得是!” “听大人一席话,我等茅塞顿开!” “我等过于谨小慎微了,若不是……” 众幕僚们闻听,纷纷摆出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,讪笑着拱手。 “嗳!话不能这么说,尔等也是在未雨绸缪!”郭允明又笑了笑,非常大气地摆手。 在自己的府邸中,他浑身上下看不到丝毫的柔媚。相反,举手投足间,都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流倜傥。灯下望去,宛若周郎转世,东山重生。(注1) 众幕僚看得眼前一花,心中感慨万千。再度纷纷俯身下去,拱手为礼,“多谢明公宽宥!能替明公谋划,乃我等三生之幸!” “客气了,客气了,咱们之间,没必要如此客气!”郭允明听得心里头好生舒坦,表面上,却摆出一幅礼贤下士模样。将幕僚们的胳膊挨个托了托,笑着总结,“就这样,别人过后如何报复,咱们先算到这儿为止。放心,天塌不下来。这江山,毕竟还是大汉的!郭威也好,常思也罢,谁也不会真蠢到光顾着替一个死人出头,却不在乎惹祸上门。但前提是,咱们自己得保证把事情干利索,千万别打不到狐狸反弄自己一身骚。” “大人说得是!” “明公说得是!” “大人放心,咱们两路大军前后夹击,除非姓宁的长了翅膀,否则必将在劫难逃!” “就不信,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娃娃……” 众幕僚陆续直起腰,七嘴八舌地回应。 “还是不要掉以轻心,特别是这几天,要时刻关注北边来的密报和市井上的传言!”郭允明笑着摇摇头,继续低声补充,“另外,义武军那边,诸君还需要再多使点儿力气。姓宁的在他们的地头上,我就不信,孙家哥俩就能忍着自己眼睛里头长大树!” “孙方谏前几天好像派人给冯道老贼送过寿礼!”一名姓吴的幕僚收起笑容,小声提醒。“那冯道老儿,自打冯吉回来之后,精神就一天比一天健旺。最近好几次在家里举办诗会,都是宾客盈门!” “这条老狗,估计又闻见什么味道了。”郭允明轻轻皱了下眉头,低声推测,“咱们给孙家的礼物,孙方谏收了么?义武军最新动向如何?” “收了,给大人的回礼此刻正在南运的路上!”吴姓幕僚想了想,低声回应,“义武军没什么动静,但据咱们自家弟兄快马送回来的密报,孙家兄弟最近要办一场水陆法会,祭奠他们的义母。周围方圆百里排得上号的头面人物,几乎都收到了他家的邀请函。” “这两条狼崽子,跟冯道那老狗一样狡猾!”郭允明闻听,气得连连咬牙。 孙方谏兄弟两个在没发迹前,曾经托庇于当地一名“神通广大”的尼姑门下,认了对方做义母。而正是凭着这名尼姑装神弄鬼赚来的巨额金银和庞大影响力,孙氏兄弟在尼姑死后,才能拉起了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,在中原和契丹之间反复投机,最后跃居一方诸侯。 所以于情于理,他们哥俩替亡故多年的老尼姑举办水陆法会,都没任何不妥。只是,举办一场水陆法会,最短也得持续七天,长者甚至能持续一个半月。在法会举办期间,泰、定两州地面上无论出现任何情况,都“赖”不到他们身上! “明公不必生气,其实这样也好!”另外一个姓左的幕僚,不肯由着吴姓幕僚一个人显本事。见郭允明脸色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