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哈哈,哈哈哈哈!”一阵欢畅的笑声,给了他们最后的答案。赵元朗收起架在李有德脖颈后边的横刀,大步走到门口,与宁子明并肩而立,“告诉你们的手下,打开寨门,放他们进来。陶家庄上下早就投靠了呼延大当家,等的就是这一天!” 第八章 三生(八) 三天后,定县。 县尉刘省匆匆忙忙地跑进县衙后花园,气急败坏地大声叫嚷:“大人,师爷,你们两个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下棋?姓郭的、姓赵的,还有那个姓郑的,大前天借着呼延琮的名号夺了李家寨。如今李家寨那个联庄会,彻底便宜了他们哥仨。韩家派过来的人,咱们的人,被联庄会的土匪们给一勺烩了,脑袋瓜子如今全都挂在了路边上!” “急什么,不就是损失了十几号人么?以前咱们跟着大大家占山为王时,哪一仗不比这儿死得人多?”县令孙山根本不为他的话语所动,放下棋子,用手指敲了敲棋称,笑着反问。 “这?这不一样啊,我的县太老爷!”县尉刘省被堵的气息一滞,紧皱着眉头,继续大声嚷嚷,“以前咱们干的是绿林行,无论死多少弟兄,都能想办法从流民和乞丐里头招揽。如今咱们是官儿,衙役、乡勇都算是吃皇粮的,一下子少了十几号,万一有人捅到上头……” “上头?”县令孙山抬起头,翻起两颗白眼珠,“哪个上头?节度使是咱们原来的大当家,他会找咱们的麻烦?再往上,再往上就得去找高行周、或者到汴梁告御状,你说高姓周和汴梁城里头的皇上,会不会冒着把大当家逼到辽国那边去的风险,派人拉彻查几个衙役无缘无故消失的事情?” “这……”县尉刘省被问得语塞,擦着脑门上的汗水,满脸灰败。 被联庄会给杀掉的衙役和乡勇,都是他原来的嫡系。这些人给辽国细作带路去追杀郭荣、赵匡胤和郑子明三兄弟,也是奉了他的密令。如今这些人都被杀掉了,他却连任何报仇的举动都没有,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去指挥其他弟兄? “坐下吧,天塌不了!”看了一眼他气急败坏模样,县令孙山手指棋称旁边的石头墩子,笑呵呵地吩咐。 “唉——”刘省叹了口气,重重落座。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里头,写满了不甘。 自打跟着孙方谏兄弟两个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之后,他的日子就没一天自在过。原本明火执仗的事情轻易不能再做不算,连说话的声音大小和方式,都受了很多限制。若不是心里头还念着大当家孙方谏的好处,他早就脱了身上的九品狗皮,独自上山逍遥去了。反正这里距离辽国没多远,即便是官兵前来征剿,大伙只要朝拒马河北边一躲,立刻就逃离生天。即便借给官兵一万个胆子,他们也不敢冒着与辽国开战的风险越境追杀。 “你也老大不小了,别老想着打打杀杀!”县令孙山亲手倒了一盏热茶,递给他,笑着开解,“以前世道太乱,咱们占山为王,也是没办法的事情。如今汉辽两国各安一方,各路诸侯也被郭家雀和史熊两人逼得不敢轻举妄动,咱们这些人,也该替儿孙们谋条安稳出路了!” “话虽然是这么说——”刘省闻听,立刻梗起脖子,大声反驳,“但事实上,大汉朝廷,几曾把咱们当作过自己人?眼下辽强汉弱,朝廷无力向北用兵,所以不惜代价拉拢咱们,好让咱们替他看守地方。等大汉国缓过这口元气来,肯定会卸磨杀驴!” “卸磨杀驴,哪那么容易的事情?”县令孙山笑了笑,信手端起面前的茶盏,学做斯文人的模样,细饮慢品,“从这里到沧州,多少地方官员都跟咱们当初一样的出身?朝廷难道一口气把大伙全给当驴子给宰了?真那么干的话,他就不怕地方上一窝蜂全都倒向辽国那边去?” “这……”刘省说不过孙山,气得端起茶盏,一口给闷了干净。随即,用衣服袖子抹了抹嘴巴,大声补充:“当然不会一股脑全杀了!但想挑咱们的毛病,一个挨一个慢慢收拾,还不简单?您就拿这次咱们帮幽州韩家追杀郭荣他们三个的事情来说吧,那郭家雀虽然不方便立刻报复,怎么可能不怀恨在心。万一哪天他领了兵马来河北坐镇,大当家岂能不给他个交代?” “交代肯定得给,但是与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?”孙山听得眉头轻皱,说话的语气渐渐加重。 “怎地没关系,咱们今后还得指望幽州韩家啊!”刘省急得直跺脚,“如果您不把事情办利索了,就同时得罪了郭家雀和幽州韩家。哪天郭家雀动手报复,咱们少不得还要倒向北边,届时,韩家又怎么可能替咱们出头?” “嗯,你说得未必没道理!”孙山闻听,不由得轻轻点头。随即,又看了一眼被刘省喝得空空的茶盏,继续询问:“可眼下咱们该怎么办呢?那郭荣兄弟三个身边没有任何爪牙之时,咱们偷偷派人帮助契丹细作去对付他,勉强还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。如今他们三个把联庄会给抓在了手里,咱们若是还想帮韩家的忙,得派多少弟兄出马才成?一旦动静弄得太大了,就已经跟扯旗造反差不多,过后除了弃官逃亡之外,哪里还有其他活路在?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