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!”柴荣意味深长地冲着他笑了笑,扭头拉着宁子明去河边清洗伤口。从此,再也不跟多他说一个字! “郭——”冯吉抬起胳膊朝二人的背影招手,想再提醒一次辽东之行的凶险,却忽然觉得心里好生发虚。咬了咬嘴唇,收起刀币,快步走向契丹人遗留在河滩上的赃物和战马。 他虽然喜欢做文弱书生打扮,真实身手却丝毫不比寻常部族武士差。很快,就收集到了足够的盘缠和干粮,纵身跳上一匹辽东良驹,伸手又牵了两匹,双腿一磕马肚子,如飞而去。 赵匡胤恰巧帮韩晶处理好了伤口,将后者放在战马背上,拉着缰绳走了过来。见柴荣没有下令拦阻的意思,皱了皱眉头,低声提醒:“大哥,他们冯家,可是祖传的没节操!你就这样放他离开?小心他见到了契丹人的军队,立刻就主动去出首!” “不妨,他们冯家的人虽然没节操,不到万不得已,却也没必要同时跟我义父和你们赵家结仇!”柴荣好像早就猜到会有此一问,想都不想,笑呵呵地解释。“况且这种人杀了容易,善后难。万一被查到有可能是被结果在你我兄弟手中,对我义父,对你们赵家,可能都是数不清的麻烦!” “那倒是!”赵匡胤缓缓松开紧按在弓囊上的手,悻然吐气“呼——,奶奶的,好鞋不踩臭狗屎!大哥你得对,我刚才把事情想简单了!” “我最初的时候,也跟你一样,想杀了他给郭怒报仇!”柴荣轻轻摇了下头,嘴角处浮起一丝苦笑,“但越到后来,越觉得此人放走比杀了更好。唉!我要真是个贩茶叶的,此事反而简单了!!” “唉!”赵匡胤满脸无奈,陪着他一道叹气。事实上,先前他之所以赶着去看韩晶,除了关心之外,还有一个因素,便是不想亲自杀掉冯家的人。谁料道三弟宁子明这个小笨蛋,居然拖来拖去,最后也没下得了手! “怎地,他的家族在中原势力很庞大么?”韩晶对赵匡胤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,立刻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,挣扎着从马背上直其腰,低声追问,“你们两个如果真的只是不方便动手,我去追!让他死在我手里,总好过被他出卖。我就不信,他的家族还能把爪子伸辽国来!” “那可真不好说!”柴荣和赵匡胤看了看她,齐声道。 又看了看已经两眼发直的宁子明,二人笑了笑,苦着脸陆续补充,“他是宰相家的二公子,他父亲是三朝宰相冯道,还做过耶律德光的笔式齐!他们冯家,无论在中原还是辽国,眼下都算得上是门生故旧无数!” “当年后唐内乱,不知道多少文臣武将死于非命。冯道身为宰相,却能恭迎叛军十里,当街向潞王上表劝进,可真的堪称能屈能伸!” “此人奉命出使契丹,在契丹逗留两年,一直是耶律德光的座上宾,获赠牛羊珠宝无数。耶律德光每当对某项政令犹豫不绝,当面垂询,他都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!” “如今辽国的许多律例,都是出自韩延徽和他两人之手。” “后来他年纪大了,被耶律德光放回。不到两个月,就又做了大晋的宰相!” “大晋高祖拿他当左膀右臂,临终前想传位给自己的亲生儿子。他含泪接受顾命。然而没等高祖尸骨入殓,他就立刻伙同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景延广景延广,恭迎手握君权的齐王登基,废掉了年幼的太子!” “齐王感念他拥立之功,让他做宰相。他却每逢契丹人南侵,就立刻主张割地求和。从来没在武备上下任何功夫,直到大晋也被契丹所灭。” “大晋被契丹所灭,又是人头滚滚。唯独他和他们冯家,契丹兵马秋毫无犯,并且有人专门去站岗保护,以免被乱兵误入!” “契丹人四下乱打草谷,激起了民愤,被汉王带领一众豪杰驱逐。冯道恰好在镇州,又带领着镇州守将文武恭迎了汉军,因为善于审时度势,功劳大,威望高,再度被封太师,位列三公。” “这些年,天下再乱,皇帝死得再多,都丝毫影响不了他们冯家。几乎每一次改朝换代,或者换皇帝,他们冯家都能多几个门生弟子出来当官。后唐的,大晋的,契丹的,大汉的,甚至可能还有南唐和后蜀的。真可谓是流水的朝廷,铁打的冯家!” “你想想,如果他死在此处,幽州的官吏又查到咱们几个恰好从此经过。消息传出去后,冯家会轻易罢休么?即便不公开报复,发动弟子门生给长辈们添点儿乱,也是没完没了的麻烦!” “唉——!” “唉——” 说道最后,二人都摇头叹气,都觉得胸口又闷又沉,仿佛堵上了一块石头般沉重。 韩晶和宁子明两个,听得瞠目结舌。谁都未曾想到,天底下居然还有如此人物,如此活法! 特别是韩晶,家世在契丹这边也堪称显赫,对官场上的诸多花样不能算一无所知。越往深处想,就越觉得冯家的诡异与可怕。到最后,额头上竟然见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