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传令官有没有告诉您,您的儿子,我亲爱的堂兄巴赛尔公爵犯了旧疾,恐怕很难熬过这一关。我心里十分焦急,又害怕万一传出噩耗无法对您交代,才不顾一切连着派人催促您冒雨进宫。原本应该马上带您去探望他,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情绪非常激动……” 说到这里陆楠脸上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,故作为难的看了看那些护卫,仿佛是在顾忌着什么。但老国王就跟瞎了似的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暗示,陆楠只能暗暗咬牙,继续把话题延续了下去。 “……我听他的护卫说,好像他就是收到您即将进王都的消息才忽然发病的。” 她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老国王是否心虚,倘若巴赛尔公爵没有说谎,他真的一手策划了刺杀亲生儿子阴谋的话。但细细观察了半天陆楠只能承认她什么都没看出来。也是啊,老国王这种等级的人,怎么可能随意就被一句话动摇了情绪。尽管他在民间的名声不太好,当年查理大帝有那么多儿子,最后只活下来了包括他在内的三个,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。他当然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。倒是上一任帝国皇帝,公主的亲爹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。他既无任何拿得出手的功绩,也没有任何可以称道的品德,唯一被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的好色荒淫,挥霍无度。查理大帝为何偏要把皇位传给他?仅仅因为他是长子的缘故吗? 这些东西在陆楠的脑海中不过飞快的一闪,时间其实才过去一秒都不到。她用询问的视线盯着老国王看,至此老国王终于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了。他用嘶哑干涩的声音开口问:“陛下到底想问什么?” 这家伙还真是滴水不漏啊,陆楠再次感到了无从下手的为难。 “先坐下再谈话吧,您赶了好几天的路应该很累了。” 她用一种任谁都能听得出强打精神的语调故作轻松的说,随后自己带头来到了一边的长椅率先坐下。老国王慢吞吞的在距离她一米开外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,但他的护卫还是保持站姿紧紧的跟随在他身边。其实他这种做法已经接近挑衅,就差没有直白的说他不信任陆楠,觉得她要下暗手谋害自己。但陆楠没有就势利用这一点作为发难的机会,因为仅仅这样并不能把一国之王发落处置,况且,目前她还不是正式的皇帝,她和老国王身份是平等的,他还是自己的叔叔。 于是陆楠仅仅只是有些不快的看了一眼那几个护卫,欲言又止,最后选择了忍耐不发。她这番表演是为了表现她并不是毫无感觉,内心当然不高兴。但眼下因为还有让她更为焦虑的事情,所以她暂时不予追究。她想这么演一下总比假装完全不在意来得真实可信。对方可是个经验丰富的君主,疑心病只会比她更严重,稍有不对,他肯定会产生巨大的怀疑,搞不好就不顾一切的当场带着护卫们冲出去了。难道届时要她率领一帮子杀手赶在后面明目张胆的追杀吗。 “对了,听说您带着我那位从未见过的堂弟也一起来了,怎么没有让他进宫,我很想见见他呢。” 像是为了缓和室内那股令人不快的压抑,陆楠像是随意寒暄般的问,但任何人都能看出她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,显然是老国王的一番作态有些伤害到了她的感情。 “他身体不舒服,改天再进宫觐见,我想您应该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而发怒吧。” 老国王不温不火的回答,他的态度既不显得敌视,也不显得排斥,平静得什么都看不出。偏偏就是这种反应才让陆楠感到更加棘手。她悄悄瞟了一眼放在一边那个酒壶,心中涌起一种预感,觉得自己的谋划只怕是要落空了。很明显这位国王陛下多半会以各种理由拒绝喝酒,他一旦搬出“身体不好禁止饮酒”的借口,陆楠总不可能强灌吧。唉唉,果然她还是太嫩了,杀人没那么容易啊。 本来倒也不必急于一时非要在今天将他暗杀在王宫里,可巴赛尔公爵的身体等不了那么久啊。陆楠心中焦急,只能希望假如今天计划失败的话,巴赛尔公爵还能多撑几天。实在不行的话,她就只好隐瞒他的死讯,直到成功弄死他亲爹再说了。 不甘心就此放弃,陆楠做出了又一次尝试,她悲切的说:“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充满敌意呢,叔叔。好歹我们都是歌兰家的人,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。我可以对上帝发誓,并没有任何恶意。只是……我觉得巴赛尔堂兄是个不错的人,不想看他那么痛苦。也许你们父子之间曾经存在什么误会,要是解开误会的话,大家继续高高兴兴的做一家人不好吗。他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,为什么得知他危在旦夕,您还如此冷静?难道真的和传言中一样,您只偏爱自己的小儿子,怨恨可怜的堂兄挡了他的路吗?” 她故意选择了这种猛一听好像很真情实感,但在他们这种上位者看来却幼稚可笑的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