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霁原本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,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,生恐皇帝有个万一,便急忙跑了进来:“皇上您怎么样?”忙给皇帝抚着后背顺气。 容妃却款款地站起身来:“皇上保重龙体,臣妾先行告退了。” 皇帝咳嗽连连:“你你……” 雨霁不由道:“娘娘,皇上龙体欠安,您好歹……” 容妃蹙眉道:“我怎么样?该答应的我都答应了,还要我怎么?”她说了这句后,淡淡地瞥了皇帝一眼,转身往外走去。 容妃出乾清宫的时候,却见赵世禛立在殿门口上。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。 容妃道:“你没有走?” 赵世禛不语。 容妃道:“你听见了?” 赵世禛转头。 容妃笑道:“傻孩子,你到底也是他的儿子,怎么没传到他的万分心狠意绝呢,你这样可不成啊,要知道当皇帝的,须得六亲不认才算合格。” “母妃!”赵世禛无可忍。 容妃道:“母妃早就知道这个道理,所以先前很不喜欢舒阑珊,想铲除了她,可谁知道……阴差阳错的,倒也罢了。”她长长地叹了口气,又道:“你也不必为难,皇上也是为了你着想,他怕留着我会坏你的事,所以宁肯带了我走。” 赵世禛只觉着鼻酸,眼中也是一团糊涂,无法抬头。 容妃脚步一动,将走却又止步,她看着赵世禛道:“禛儿,你能不能为母妃做一件事。” 赵世禛抬头:“母妃请说。” 容妃走前一步,盯着他的眼睛道:“你替我杀一个人。” 赵世禛的瞳仁稍微收缩。 过了年,皇帝便命司礼监准备登基大典。 只是在正月十五,花灯会后,皇帝的身体越发虚弱了。 私底下,司礼监等已经预备了后事要用的种种,也算是冲一冲罢了。 连日里皇帝时而昏迷,时而清醒,司礼监紧急召集了内阁众人,包括杨时毅在内的几位阁臣日夜都在内阁值房,或者乾清宫中侍候,恐怕皇帝又有什么旨意。 皇帝趁着清醒的时候,陆陆续续交代了几句要紧的话,其中也有命众人好生辅佐太子等等。 十八这日,突然天降瑞雪。 皇帝自觉精神极佳,但皇帝以及伺候的太医、大臣们却知道,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。 这段日子里,端儿索性一直都在乾清宫,因为皇帝最是疼他,每天必要他在跟前才欢喜。 阑珊又曾叮嘱过端儿,让他好生哄着皇帝开心,连同郑适汝跟宝言也留在宫中,两个孩子凑在皇帝床边,所以皇帝临终的这段日子,倒是难得的闲暇快活。 皇帝吃了些参粥之后,环顾早场众人,端儿,宝言,赵世禛,阑珊,郑适汝,赵元斐,另外便是雨霁,杨时毅,李尚书,游尚书等众人。 他的所有亲近之人,以及朝中倚重的大臣都在,只除了一个人。 皇帝便问赵世禛:“你母妃呢?” 赵世禛道:“回父皇,母妃即刻就到。”先前雨霁派人去催请了几次,容妃只说在打扮,却并没有来。 皇帝顿了顿,吩咐道:“你去叫她来。朕想见一见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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