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且过来,乖乖的在这里坐着,本王有话问你。” 阑珊见他果然是义正词严,面色清肃,这才定了定神,斗胆小步罗汉榻的另一侧,略微迟疑,才侧了半边身子小心落座。 赵世禛怀里空空的,其实最想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,抱着说话却又暖又亲密。 只不过若那样,只怕就说不成话了。 他压抑着这种绮念,问道:“你先前跟本王说你兴许会犯什么死罪,不知,是关于哪方面的?” 阑珊听荣王果然问起正经事体,忙打起十万分精神:“我、我不知该怎么说。” “那你只管回答,”赵世禛扫着她,“是不是关于工部的?” “不是。”阑珊摇头。 “那想必不是公事,是、私事?” 阑珊想了想,稍微点头。 赵世禛双眸微微眯起:“跟你女扮男装有关。” “嗯。” “你女扮男装出头做官,若有人诚心想办你,的确是欺君的死罪。” 阑珊的长睫抖了几抖:“若是、比这个更严重些呢?” “哦?”赵世禛长眉微蹙的,半晌笑道:“总不会真的去谋逆吧。” “不不。”阑珊如坐针毡,“这次的情形有些特殊的,我……我之所以来求殿下,是因为,可能会有个身份不一般之人针对我。” “不是杨时毅?” “不,”她否认:“不是尚书大人,尚书大人待我很好。” 赵世禛嘴角一撇:“杨时毅当然很好,在他真正出招要你命之前,你都会感激涕零的恨不得叫他亲爹。” 阑珊愣了愣,啼笑皆非:“殿下。” 赵世禛又道:“除了杨时毅还有谁,莫非是东宫吗?” “不……但是有点关系。”阑珊谨慎地回答。 平心而论,阑珊不知该不该跟赵世禛和盘托出。 荣王殿下的能力自然毋庸置疑,阑珊担心的是他此后的反应。 鉴于这人难测的性情,在知道了她是女儿身说破了后就各种花式新颖的轻薄,让她不堪其扰,却又无处可逃。 倘若告诉他自己的真正身份是计成春的女儿,还曾经是温益卿的原配……却不知赵世禛是会怎样? 阑珊想也无非是两个反应,第一,从此荣王的兴趣也许大减,不再如先前般厮缠自己,甚至厌弃。 但按照她对荣王的了解,应该还不至于落井下石地踩上一脚。 至于第二…… 第二她还没想好,因为可能性太多。 但是照现在他这般猜测的方式,只怕很快也会找出真相了。 阑珊有种如履薄冰、在危险边缘窜动的感觉。 果然,赵世禛的唇边流露出玩味的笑容:“能跟太子有点关系的,只怕也跟本王有关系吧?” 阑珊咬住唇不敢让自己再说下去。 赵世禛歪头盯着她:“小舒……” 阑珊猛地抬头:“嗯?” 荣王的眼神有些深沉,深沉如晦。 在这种目光的凝视下阑珊无法端坐,忙站起身来:“殿下。” 赵世禛缓声问道:“小舒,在你心里,本王是怎么样的人?” “殿下、殿下自然是我的恩人,贵人……” 这话若是在两人相识之初说起,只怕她会嗤之以鼻绝不肯信,但现在,说起来倒是有八九分真心诚意了。 “是能救你于水火之中的恩人贵人?” “嗯、是。” “那么本王再问你,你可能完全信任我吗?” 阑珊怔住。 室内格外的安静,安静到阑珊又生出一种错觉,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这一间起居室,只剩下了他们两人。 连那淅沥沥的雨声都隔绝在外了。 直到赵世禛道:“你有为难的事,第一想到的是来找本王,我、很欣慰。但是显见你还没有完全信任本王。所以你才吞吞吐吐,不敢告诉我实情。” 果然又给他说中了。阑珊低下头去,嗫嚅:“殿下……” 赵世禛道:“你怕什么?怕本王知道实情后袖手不管,还是更推你落水?” 全说中了。 阑珊的鼻子突然有点酸:“殿下,我、我不知道。” 她的眼圈又红了,这般低着头垂着手站在他跟前的样子,袖子丝丝发颤,可怜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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