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临海惊慌失措地四处看了看,雾气中没有被暗中窥视的感觉,也没有仿佛无处不在的幽灵影子。 刚才的一切,都是幻觉? 维克多站在他脚边,有些费力地抬头望着少年,问道:“这里的雾有古怪,你刚才是不是也陷入幻觉中了?” 董临海点点头,仍旧没有从濒死的恐惧中完全缓过来,怀中女孩的重量让他无法抑制地想起那只化成血水的小鬼。 他对上尤月桐纯净眼神中的担忧和不解,僵硬地转过头去,努力按捺住想要将她放下来的冲动和其他罪恶念头。 不,那些只是幻觉,不能这样想,太恶心了,董临海,你怎么能这么恶心? 当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存在的恶被血淋淋地拨开展示在面前时,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受得了呢? 但无论如何,现在董临海到底止住了更加不堪的想法,他深吸口气,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想幻觉中恐怖的一切,望着前面小屋的灯光和缓缓摇着尾巴的维克多,皱了下眉头。 维克多催促道:“走吧,去前面的房子看看,遗迹应该就会在那里,有了车票之后就能轻松很多。” 董临海站在原地没有动弹。 他盯着白猫,突然道:“叔叔,我们进来之前不是说好了,如果不是最危急的情况下,你是不会给我任何多余援助的吗?” 白猫猛然停住了脚步。 “你不是维克多,你到底是谁?”董临海戒备地后退两步。 “维克多”静静蹲在他面前,尾巴圈放在身后。在董临海警惕地注视下,它琥珀色的眼睛变成宝石一样的碧绿,咧开嘴,露出月牙般的大大微笑和锯齿状的牙齿,纯白的毛发化作灰黑相间。 “你要走哪条路?”它问道。 属于英国短尾猫的身体逐渐消失,猫盯着董临海,那双绿眼睛终于也不见,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弯弯的微笑悬在半空。 “我可不是爱丽丝。”董临海完全冷静了,他抬手,像搅动平静的湖面那样,将最后的微笑搅得破碎。 “我清楚自己要到哪里去。” 随之破碎的还有周遭的一切,不远处小屋的灯光越来越明亮,最终充满了董临海的整个视野。 董临海再一次睁开眼。 面前桌上煤油灯的火苗在灯罩里跳跃,就是他刚才在幻境中看到的小屋温暖的灯光。维克多蹲在桌子上,一下下舔舐梳理着毛发,而尤月桐坐在他身边,正玩着一副毛绒手套。 这房子是和从外面看起来差不多的木屋,墙壁和房顶都由一根根粗细相近的原木垒成,客厅里开着一扇窗,此时正虚掩着,有风吹进来,桌椅同样是木质的。 墙上挂着很多漂亮的刺绣毯子,图案似乎蕴含着某种奥妙,一架老式留声机放在角落,圆桌上铺着米色的蕾丝桌布,中间的高颈水瓶里插了几朵叫不上名字的花,花瓣上还带有露水,非常有生活气息。 壁炉正安静燃烧,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噼啪爆响。 一袭黑色长裙的“女人”走过来,将托盘上四杯热气袅袅的茶水放在桌上。她长着鹿的脑袋,头顶两只小小的茸角,但玲珑有致的身材的确属于个妙龄姑娘。 “醒了?正好尝尝我新晒的七色堇茶。”鹿小姐在另一把椅子坐下,她披着带有褶皱的黑色短披肩,轻薄的长手套,如同民国时期从老照片里走出来的女郎。 董临海完全茫然,他看向维克多,白猫正试探着用爪子测试水温,察觉到少年的疑惑,回答道:“你被外面的那些缚地灵缠住,中了幻觉,是我把你和桐桐带过来的。” 董临海恍然大悟,维克多现在的态度才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