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王并非自欺欺人之人,他心里其实很明白:天子现下这般态度,既有对他功高盖主,常年掌军的戒备提防,也有身边那些人日积月累的谗言,便是他如今想要交好那些妃嫔也是无用。更何况,他也不屑做这样的事情。 秦王妃到底是知道秦王心思的,思忖片刻,终于还是不说了。 反是秦王,不知想起了什么,他呵斥忘了秦王妃,自己倒是又跟着叹了口气。 秦王妃知他心下必是难受,不免又劝慰了几句。 秦王也不知有没有将那些话听进去,只握着她的手,低声叹道:“若是阿娘在,何至于此?” 若是元穆皇后在,天子有元穆皇后管束着,想必也不会有这么多内宠,更不会听信那些妃嫔谗言,更不会因此而疏远了秦王这个儿子。哪怕,他们父子之间真就因着权利而生出些许隔阂,有元穆皇后这个做妻子、做母亲的居中调解,想必也不止于此。 秦王妃闻言倒是挑了挑眉,仿佛想到了什么,忽而道:“要不,我去寻晚玉说一声,叫她进宫陪圣人说说话。” 虽元穆皇后这个亲娘不在,可宋晚玉这个亲妹妹却是在的。若能叫宋晚玉帮着说一说话,或许也能缓和一下秦王与天子日益冷淡的父子关系。 秦王沉默片刻,还是摇了摇头:“罢了,她才新婚,正是乐不思蜀的时候,哪里就要用着她了?再者,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这种事便是她也没什么办法的。” 秦王妃素来温柔体贴,眼见着秦王摇头便也没有多劝,只是柔声劝慰了几句,很快便又唤人传了午膳上来,夫妻两人一道用了午膳。 比起□□略显低沉的氛围,东宫此时倒是难得的缓和。 这日,太子与太子妃一起用的午膳。 因着太子素来敬重太子妃这个发妻,今日用膳时便顺口与太子妃说了些自己与幕僚商议的事情:“如今山东尚有动乱,依着阿耶的意思是不会再让秦王出去了,我是想着不若便让三郎去——他如今也算是历练出来了,也能独当一面了。” 太子妃抬手给太子舀汤,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。毕竟,比起虎视眈眈的秦王,齐王这个三弟反倒可以算是东宫的得力帮手。 然而,太子从太子妃手里接了热汤后却没有立刻用,反到是有些犹豫的开口道:“其实,也有人建议我与阿耶请命,亲自领兵出征........” 他也不是那等不知兵事的人,当初起兵时,父子几人各领几路兵,他也是领过兵。只是,自他受封东宫,不得不留在长安住持大局,这才渐渐的搁下了兵事,反是秦王时常出征,屡立大功。如今机会就在眼前,劝他的属官也是言辞有理,太子这心思也难免跟着动了动。 太子妃却被吓了一跳:“正所谓,千金之子坐不垂堂。当初刘邦欲令太子领兵讨罚叛乱,‘商山四皓’便曾言说‘太子领兵出征,胜则无果,败则损威,有百害而无一利’,殿下素来谨慎,今日怎会做此想?” 太子沉吟片刻,还是坦然道:“如今秦王功高,海内皆知,倘我不做些什么,只怕底下人心浮动,不肯心服。我若亲去,一是可以借此树立威望,二也是可以借机结交一二,有所依凭。” 太子妃闻言,果是有些心动,但还是有些担忧:“若有万一........”打仗总有胜负,胜了自是好,若是败了,再有秦王对比,岂不叫人看笑话? 太子本还有些犹豫,与太子妃说了几句,心下反倒定了定。他心里主意一定,面上神色也缓和了许多,这便低头喝了口热汤,淡淡道:“放心吧,不会有‘万一’。山东那些乱党不过是乌合之众,数不足万,早是强弩之末,我领几万人去,以堂皇之师相对,必是势如破竹。” 太子妃想了想,终究还是没有再劝——虽说此役仍有些风险,可秦王就在边上虎视眈眈,太子若想要坐稳东宫之位,总是要有能够压的住人的功勋的。 故而,太子妃很快便搁下汤碗,反倒端起一侧的酒杯,对着太子举杯:“那,妾就先祝殿下旗开得胜,万事如意。” 太子面上显出些笑意来,也跟着举了举杯。 ....... 太子欲要亲自出征山东,自不能孤家寡人的出门,手下自还是要有几个人跟着的。他脾气宽厚,倒也算是关照自家人,第一个想到的是齐王,第二个便是霍璋。 因着宋晚玉与霍璋成婚不久,两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