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我杀了他们,纵然那个许瑞拿监军的身份来压我,我也依旧杀了他们。因为他们该杀!”楚玄冷冷道,“你可知看见这一切最心痛的人并非是我——” “徐浩明。”姬渊回想起梨园那夜,徐浩明对他说,这是徐家人血战拼死守护了十几年的北疆。如今看着他们守护了十几年的北疆满目疮痍,徐浩明才是最痛的那一个。 “不错。”楚烈又长长叹息一声,极为痛苦地闭上眼问姬渊,“还要多久,到底还要多久?北地只不过是一小部分,在你我看不见的地方,韩忠那个戕国之贼他和他那群干儿子还不知道是如何荼毒百姓。而我,明知如此,却还要与他为伍——” “王爷,你要明白,大魏的结症并不在韩忠身上,而是皇上。”姬渊缓缓道,“就算我们现在除掉了韩忠,只要皇上在位一日,便会有赵忠,钱忠,孙忠……无数这样的奸臣佞幸出现。如宁国公,如墨越青。这天下不治从来不在小人,而在昏君。” “父皇从前并非如此的,”楚玄痛苦道,“我外祖父还在的时候他——” “那是因为那时皇上身边围绕的都是如苏阁老、徐太傅一般的贤臣,”姬渊打断楚玄道,“可人心易迁,当他选择了那些小人时,他就已经变了。” “那么,你到底打算如何将我推上那个位置?”楚玄问道。 “我仔细考虑过,”姬渊犹豫了一下,道,“有短痛和长痛两个方法。” “何谓短痛,何谓长痛?”楚玄问。 “现在金陵城有中军戍卫,还有云王长驻。虽然皇宫护卫中,幽司受韩忠控制,可御林军还掌握在中军三位将军手中。倘若王爷要发动政变,就必须先解决中军,还必须制造出大乱,调走云王。否则云王若在,他必会拼死护卫皇上。”姬渊缓缓道,“而这场大乱也许会迅速颠覆朝廷的格局,这便是短痛。” “至于长痛,王爷便需要耐心等候,两年之后一定会出现一个机会。”姬渊继续,两年之后,皇上会再生一场生病,到那时会再让皇子监国。当年楚烈解决掉所有的皇子之后,便是依靠着这个机会发动政变夺位登基。“这个机会会让你成功登上皇位。而这两年里,你必须掌握更多的权力,拉拢更多的人,将整个朝廷都掌控在你手中。待到时机成熟,你才可一飞冲天。但这两年里,王爷就必须忍耐下你心里的痛苦。” “你替我选了哪一种。”楚玄淡淡问。 “长痛。”姬渊回答。 “不都说长痛不如短痛么?”楚玄又问。 “可大乱不可控,稍有不慎可引起国之大祸,太险。”姬渊摇摇头,又道,“不过无论是哪一种,先解决了秦王都是必须的。” 楚玄沉默不语。 “王爷同我说说那个许瑞吧。”姬渊淡笑着转开话题,“你还没说,他为何不帮着你,反而拿暗刀子捅你?” “韩忠这群干儿子,真是一个比一个窝囊废。”楚玄冷笑一声,道,“那个许瑞,一则是看我一直按兵不动,生怕我攻不下燕州城会导致此战前功尽弃,他捞不着功劳还要陪着我一起落罪。二则他是见我不顾他阻拦,毫不犹豫地杀了韩忠那六个干儿子,他与他们从前关系就极好,心里自然是气不过。” “原来如此。”姬渊淡笑一声,又问,“我来时,在离这二十里处看见了我军的小规模营寨,在里面的便是他吧。为何他会独自带兵在那么远的地方安营扎寨。” “因为他怕死,”楚玄冷笑,“他根本就不敢靠近战场,才会躲到那么远的地方,还调走了我五千将士专门保护他!” “他既是怕死,为何不找座城躲进去,还要这么浪费王爷的兵力?”姬渊奇道。 “他这是防着我呢,我在燕州城下陈兵,他却躲进了几百里外的城池里,他怕我参他一个玩忽职守,怯战而逃。”楚玄冷冷道。 “他这难道就不算是怯战而逃了?”姬渊好笑道。 “相信我,若是我败了,他一定逃得比兔子还快。”楚玄淡淡道,“还会将过错全都推到我的头上。” “是么,”姬渊伸手捻着下巴,微微眯起眼笑,“不过,这人这么有趣,或许能派上些用场。” 在说话间,姬渊已将楚玄领到了一处极隐蔽的山坳。 “到了。”姬渊笑了一声,驱马过去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