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内心又总是纠结于法院判决的不公,思想逐渐地走向偏激和妄想,直至产生报复那些与肇事者身份类似的富家子弟的念头,并最终付诸行动,这在逻辑上是成立的。另外,二审结果宣判于3月底,而时隔不到两个月便出现首起劫杀案,时间点似乎也对得上。至于他为何不伤及肇事者本尊,恐怕一方面是出于保护自己的心理,因为一旦肇事者被杀,警方必然会联系到他身上;另一方面,这也符合连环杀手总是善于移情作案的一贯模式,或者说在夏明德连续杀人的规划中,有可能是设想把肇事者放到最后杀死的。 这样的动机分析,在韩印看来是恰如其分的,无限接近于事实真相,也非常契合他先前在犯罪侧写中所指出的——凶手是在满怀怨恨和悲愤的情绪下,对受害人进行了处决!并且由夏雪的死亡经历,似乎也可以解读出“割喉”标记的寓意,因为她是在肇事者严重酒后驾车的情形下被撞死的,所以她父亲夏明德想要惩罚肇事者喝酒的举动,遂把受害人的喉咙割开! 为进一步确定夏明德的犯罪嫌疑,韩印和康小北还特意走访了肇事司机薛亮,但出乎意料的是,他整个人意志消沉,精神状况十分糟糕。他母亲带着韩印和康小北推开他卧室房门的时候,他正在呼呼大睡,满屋子烟气和酒气。 “让他睡会儿吧,昨晚又折腾了半宿,就算他醒着你们也问不出什么!”薛亮母亲,一副贵妇模样,人看起来很温和,苦笑着轻声说道,然后冲韩印和康小北招招手,招呼两人来到客厅中间的大沙发落座,随即眼睛一热,落下泪来,“我这个儿子,玩心太重,不过本性还是不错的,心地善良,人也单纯。撞死人之后他就一直沉浸在自责和内疚当中,难以自拔,加之胆量特别小,可能被那女孩父亲当时在法庭内外的各种诅咒和威胁吓怕了,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会遭到报复,不仅很少出门,而且整天都喝得烂醉。不让他喝吧,就像疯了一样,人变得特别神经质,整宿整宿不睡觉,反复地检查门窗是否锁好,经常是大半夜的满家里楼上楼下乱窜,还胡言乱语,搞得我们家鸡飞狗跳,老少都不得安宁。” 薛亮母亲估计是心里憋屈了很久,今天总算是能倾诉一下,所以一张嘴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。韩印和康小北只能面面相觑,无奈地做出仔细倾听的模样。过了好一阵,康小北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,说道:“那个……阿姨,我们时间很紧,今天来就是想问一下在二审法庭宣判之后,你们和那女孩的父亲,也就是夏明德,接触过吗?” “噢,哎哟,不好意思,我这净顾着自己说话,都忘了招呼你们喝点什么了。”薛亮母亲被康小北一句话点醒,赶紧起身要去沏茶。 “您别忙了,说几句话我们就走。”韩印伸手拦下她。 薛亮母亲便缓缓坐下,道:“本来我和孩子他爸也挺担心的,一度想把孩子送出国,可人家法院那边说缓刑期不准离境,只能作罢。不过那女孩的父亲倒没有如想象的那样来纠缠我们,极端的报复举动就更没有了。” “一次都没有?”康小北用确认的语气问,“他没在你家附近出现过吗?” “没有!”薛亮母亲毫不犹豫地摇头说,“有时候带孩子出去,我们也会有意识地观察周围,没发现被跟踪的迹象。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到我们打到他账户里的赔偿款改变了想法,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” “有可能。”韩印笑笑,紧跟着好意提醒说,“有没有想过带孩子去看看心理医生?” “他爸也这么说,可这孩子死活都不去,还说我们要是再逼他,他就跳楼!”薛亮母亲深深叹息一声,一脸酸楚道,“唉,真的进了监狱,那还有个日子,可现在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自己的心牢里挣脱出来,恢复正常。真是愁死我了。” “阿姨,您让他别担心了……”康小北犹豫了一下,瞅了瞅韩印,接着说道,“您告诉他,夏明德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,应该是永远不可能再找他麻烦了!” “真的吗?”薛亮母亲亦喜亦忧地说,“那女孩父亲怎么了?为什么抓他?这一家子也真够命苦的!” “我们有纪律,不能说。”康小北说,“反正让您儿子放宽心吧!” “好,你们能来告诉我这个消息,真是太感谢了。”薛亮母亲满脸感激地说。 从薛亮家的别墅出来,韩印和康小北向停车场走去,康小北忍不住说:“夏明德当时在法庭上那么激动,实质上却并没有为难薛亮,感觉不符合常理啊,对吧?” “从情绪转换来说,有点突兀。”韩印同意康小北的说法。 “可能真就像您先前分析的那样,夏明德根本不会轻易放过薛亮,他从薛亮的生活中隐形,其实是在筹划更大的报复杀人计划,只是把薛亮放到杀戮的终点而已!”康小北总结说,然后又一副心虚的样子,“韩老师,我刚刚是不是话说得太满了?我就是觉得薛亮母亲不像别的有钱人那么势利,感觉人特别知书达理,挺不容易的,所以没忍住就……” “没事,我能理解,你是为他们好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