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— 市一院。 高层的干部病房不同于一般,每一层间数要少一半,环境十分清静。 周乔推门进去的时候,陆奶奶正闭眼安眠。 听见动静,老人家很快醒来,眯缝着双眼道:“乔乔来了啊。” “陆奶奶。”周乔轻步走到病床前,蹲下来,看着她还在打吊针的手,“您好点了吗?” “我都是半只脚要踏进棺材的人了,好不好没什么实质意义喽。”陆奶奶用没打针的那只手对她招了招,“来,再近点。” 周乔听话,感受到干燥的掌心在他脸颊上悠悠抚着。 陆老太哎的一声叹气,“也是个苦命孩子,小玉不是个好妈妈,不是个好妈妈啊。” 周乔眼睛发酸,低下了头。 “但你真的特别懂事儿,不受影响不放弃,依旧把自己培养得这么优秀。”陆老太喟叹,“我们悍骁啊,打小儿就顽皮,大了,有本事了,心事也兜不住了,发起脾气来也不再分身份了。” “乔乔。”陆老太的右手从她的脸颊,移向了她的手背。用比方才更低的声音无奈道:“昨晚上,悍骁跟他妈妈大吵一架,连净身出户这种话都说出来了。” 周乔怔住。 陆老太勉强笑了一下,指着上头的吊瓶儿,“年轻时候,浑身倍儿力气,觉得干什么都能撑过去,后来啊,有儿有女有老伴,才发现人这一生,到头来不就图个团团圆圆嘛,那些过不去的坎,几年之后回头看看,也不过如此。” 陆老太勉强的笑脸已经被忧愁替代,“悍骁张狂,管不住了。但是乔乔,你还年轻,还在上学,未来那么长,有的是好人生。” 周乔喉咙发苦,耳膜嗡嗡作响。 陆奶奶这一波三折的讲话方式,轻声暖调,没有半点戾气,却比任何人的话都叫她心惊胆战。 周乔哽着声音,“嗯。” 陆老太浑浊的眼球有了湿意,“家和才能万事兴啊,不容易的,都不容易。” 周乔一句话都说不出,待了一会,就浑浑噩噩地离开了。 在路上,学校打来电话,是一个陌生号码。 “喂,你好。”周乔强打精神。 “嗨,你是周乔吧?我是齐果的朋友,她有几张表格在我这。”是道男声。 周乔早前提交了暑期实习的申请,应该是过了初选,齐果昨天微信上提到了此事,让她今天过来填些资料,周乔是知道的。 但今天李教授带齐果临时外出,所以拜托了他人。 那位师兄在教学楼等她,表格资料填写还挺费事,周乔第一次弄,很多地方不懂,好在师兄是个阳光耐心的男生,在他的帮助下,周乔顺利填完了所有。 她长吁一口气,数了数页数,“师兄,今天真的谢谢你了。” “不客气,你是齐果的小师妹,她交待的,不敢怠慢。”师兄递上一个文件夹,“来,用这个装好。” 过了一会,他欲言又止,不太好意思地问:“那个,齐果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啊?” 周乔很快明白过来,笑着说:“导师挺看重她,这段时间是帮着一家公司做账目分析的材料。” 林荫道上,偶有车辆穿梭,这位师兄也是个机灵人,直接了当地打听齐果的事情。 “我和她高中在一所学校,她在高中就挺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