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驾轻就熟地刺穿猛扑过来敌人的喉咙,蒙古人脖颈处喷射出一股血红,溅在他打磨的发亮的银甲上,星星点点滑落。 箭镞“咻”得扎在马的腿骨处,那矮脚小马嘶嘶吼叫,不甘地倒在地上。 有了弓箭手助力确实剩下不少事,马比人皮糙肉厚,蒙古马更甚,真让人以一敌二哪里能敌过,姒琹赟便是对此了解颇深才特意命令弓箭手专心弑马,果然让大珝的骑兵省了不知多少力气。 “啊!——” 刻意压低的娇袅泠泠女音突兀地在姒琹赟耳畔响起,伴随着难掩的慌张惊恐。他眼眸微瞥,却见禾锦华竟不知何时跌撞驾着马到他身旁,被两个蒙古人夹击,脖颈划了一道血线,已经落入下风。 “姒琹赟!救我!” 姒琹赟眸光面无表情地飞速掠过她,一手斩断右侧袭来蒙古兵的长臂,又飞快向后弯下腰身躲过对方包围过来的长矛,长剑刁钻地挑开最近身一个的头盔猛地贯穿他的额盖骨,那人睁大眼僵硬地倒下。 姒琹赟等不及弓箭手支援,当机立断反手将他的长矛夺了过来戳穿那矮脚马的双目,马嘶叫着摇头晃脑,横冲直闯地跑开了,开辟了一个小小的突破口。 他下一刻便拉紧缰绳,马儿几乎绷成一条线跨越过尸身,他却仍稳稳坐在马鞍上,只待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手中长剑如掣电般直直切断身侧两人的脖颈,后者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脑袋便咕噜噜滚在地上,被马蹄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。 “姒琹赟!”禾锦华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飞驰的背影嘶吼。 可姒琹赟哪里有空搭理她,驾着马冲出包围后又立刻和敌方缠斗了起来,支援快要撑不住的副将。 禾锦华用力紧咬着下颔,几乎将一口银牙要咬碎,她大喝一声突然将手中的长矛甩开,反手握住两人刺来的长矛,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高吼着将长矛抢了过来,双手挽了个漂亮的花,将长矛双双刺进二人的脖子。 “啊——” “去死——” 两人噗通噗通双双掉下马,瞪着眼瘫在地上。 禾锦华随手丢下一支长矛,抹了抹溅在脸上的血,看着磨掉一层肉的手心用力喘着气,满手的血红与掀出肉末的红白相间的肉,痛得不行。 她闭了闭眼,眼角突然便滑下一滴泪,绝艳而英飒面颊上沾了血渍,泪粘上血,殷红地坠在小巧的下颚上,掉落在一片红的泥地里。 禾锦华正自顾影怜,却并未发现前方已冲过来了人,她后背脊倏地发寒,猛一抬头却瞳孔一缩,与她双眼不过微毫之差的长矛正对着她,矛尖闪着冰冷尖利的光。 “啊!救——” ** 前线不敌,骠骑将军受害遇刺的消息不知是如何传到大珝驻扎地的,不出多久便传遍了整个驻扎地与军营,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。 留在军营的胜芳匆匆忙忙来了驻扎地几回,是安抚锦甯莫要听信传言,前线的消息异常明朗,与传言所道并不相符,连留守的骑都尉与几位校尉和兵长都一一前来宽慰,是说消息并不属实,并特意派人在驻扎地同军营贴了公示,打击流言。 可话是这样说,战火硝烟却越烧越远,姒琹赟打的是一举歼灭地方主要军力、收回这条主要大线的主意,哪里会善罢甘休。可离得远了却不方便联络,来来回回花费的时辰多,从上回算起已经有一日多未从前线传来消息了。 锦甯又哪里便会全然信了。 她笑着谢过几位武官与胜芳,待回到院内却是难掩愁容,一整日都焦虑不已。 “殿下……” 宝念与珠忆对视一眼,互相使了个眼色,暗自推搡几下,还是珠忆小心翼翼开口,“殿下是否要歇歇,您今日也甚是疲惫。” “本宫不累。”锦甯苦笑着摇摇头,手肘压在一旁的矮几上烦闷地撑着额头,难得有两分失态地低声,“王爷如今下落不明,本宫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歇息?” “殿下若不想歇息便甜甜嘴儿吧。”白嬷嬷端来一盏温热的枣泥甜羹,轻轻放在她身旁矮矮的小几案上。 蒙古这块地贫瘠,产出的粮食也粗糙,锦甯好说也是这世上最是娇贵着长大的金枝玉叶,那些粗食自然也入不了口,便是这精细的白面、枣子啊等的金贵玩意儿还全是京城大包小包几车几车驮来的。 说起来倒还是姒琹赟知她不愿做那柔弱作态,怕会平白连累他被人传出闲言碎语便没带那些东西,这些还是他自己偷偷打点下来的,直至出发当日锦甯才“知晓”。 她垂首望着散发甜滋滋儿香气的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