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离不了步辇了。 直直到了含甯阁才下了步辇,锦甯走了两步竟见姒琹赟正立在院门前,她当下加快脚步,福身道,“是甯和怠慢了,王爷莫怪。” 姒琹赟蹙起眉,无奈摇了摇头,笑道,“你规矩总是这般多。”语罢不待锦甯再开口,便牵起她的手踏入院门。 如今王府的丫头比之禾府还要多了几个,小厨房的人手也是足足的,珠忆见时辰不够沏茶便从小厨房要了壶早早便备好的,好先让主子润润喉,倒是方便了好些。 白嬷嬷适时端来了一碟糕点,笑道,“王爷与殿下先填填肚子,小厨房已然在准备晚膳了。” 锦甯捻了一块芙蓉糕点点头,恰巧瞥见姒琹赟杯里的茶空了,见珠忆跑去泡新茶了,便对宝念道,“还不快给王爷斟上茶,今日他风尘仆仆,也该是渴了。” 宝念轻声应是,才端起茶壶,手却倏地一松,青花瓷茶壶砸上几案,连带着玉杯也被撞倒在地。 霎时间碎裂声噼里啪啦地响,瓷与玉皆是四分五裂,茶水满地皆是,滴滴答答地从木案上淌下,一片狼藉。 白嬷嬷率先反应过来,忙去收拾。 “奴婢该死!”宝念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,颤着声地叩首道,“奴婢该死!奴婢该死!求王爷殿下恕罪!” 锦甯弹了弹被茶水溅到几滴的袖管,蹙起眉心轻道,“宝念,今日怎会这般不小心?” 她走到姒琹赟身旁微微蹲身,替他拍了拍沾上水渍的衣摆,见着实有些湿了便拿出手绢去浸,“王爷,可要去换件新衣裳?” “无碍。”姒琹赟拉她起身,拍拍她的手,“这些事何必你亲自动手。”他望向宝念皱了皱眉,“这丫头也太过粗手笨脚了……” “都是甯和之过。”锦甯轻声打断,“是甯和未曾教好身边的丫头。只是宝念往常一向细心,只是今日有些毛躁了,还望王爷莫怪罪。” 宝念不禁湿了眼眶,她愈加垂下首,不想令人瞧出。 姒琹赟轻叹一口气,“既如此便罢了。”他望向宝念淡淡道,“不可再有下回。” 宝念闻言忙叩首道,“奴婢多谢王爷!多谢殿下!” “起来罢,” 锦甯温声,微微弯腰亲自拉她起身,“下回仔细些便罢。” 宝念却神色闪躲了起来,“不劳殿——”不待她说完,锦甯已然拉起她的手,宝念倏地咬牙闷哼了一声,额间溢出汗渍。 “宝念?”锦甯一惊,慌忙放开手,无措道,“你如何了?” 宝念握紧双拳,咬牙抑制住痛吟,“回殿下,奴婢无碍。” 锦甯面色顷刻肃然了起来,她蹲下身,轻柔握住宝念的手。 宝念缩了缩手,死死咬着嘴唇,“殿下……” 锦甯置若罔闻,飞快卷起她的袖管,愕然地倒吸一口凉气。 那洗白而细细的手腕上竟是一截淤青,薄薄的一层肉已然有些绞烂了,隐约泛着不知是青紫还是血棕,甚是可怖。 锦甯瞪大双眸,惊呼道,“怎会这般?!”她眼眸倏尔一红,忙去掀开她另一只袖管,却见另一只手腕也是一圈的青紫,好不骇人。 “宝念……”锦甯掩着唇喉头哽咽,眸中已是泪光闪烁,“怎会这般?”她颤声道,“你…你可是疼得厉害?” 宝念摇摇头,低道,“奴婢无碍。” “怎会无碍?!”锦甯高声喝道,她不忍地落下泪,飞快地抹了两下眼,哽咽着对白嬷嬷道,“嬷嬷,快去请郎中来。” 白嬷嬷起身福了福,也是红了眼眶,“诺。” 姒琹赟微微蹲下腰身,垂首看了看宝念的手腕,不出片刻便道,“是粗绳绞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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