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甯只笑而不语,拉过他坐下。 禾锦垣见她自己只身站着,方才发现另一只椅子被自己踢坏了,又是愧疚不已,“阿姐,恰巧祖母赠予我一对沉香木椅,我过会儿便差人松来可好?” 锦甯摇了摇头,婉拒,“既是老太君赠与垣儿的,阿姐怎又可夺人所好?” 禾锦垣闻言皱紧眉头,“阿姐这般生疏又是为何?你我之间又哪里有这些规矩?” “阿姐知你。”锦甯垂下眸子,笑意淡淡,却有几分牵强,“可到底老太君特意赠你的,你和老太君又是许久未见了,若是惹得她老人家......” 禾锦垣蓦然一怔,突然被点醒。 先前是觉得没什么,可突然串联起来...... 不久前才探望祖母,可很快又无缘无故被叫到将军府小住,偏生他一走便是多事之秋。 若是他在,阿姐又如何会伤到身子,被人诬蔑至此? 怕是有人刻意隔开他,方便行事...... “便是这般又如何?”禾锦垣把这些思绪压在心底,阿姐纯善,这些还是不道与她为好。 他起身握住锦甯的手,冰冰凉,心下一惊,“阿姐快些坐下罢,垣儿又何须占得这个位子?” 他小心扶着锦甯坐下,“既已是我的东西,便是转赠与人也是我一人做主,又与他人如何干系?” 锦甯迟疑良久,终于点头,“既如此,那便好罢。” “那阿姐便好生歇息。”禾锦垣笑开,只不达眼底,眸中稍有凝重,“垣儿先行离去了,即刻便叫人送来木椅。” “垣儿这般匆忙?”锦甯微讶,黛眉拢起,“不多留些时辰?” “不了。”禾锦垣紧了紧拳头,扯出一抹笑,“还有些事,改日与阿姐再聊。” “也罢。”锦甯颔首应下,“刚回来,总要整顿整顿,去吧。” 禾锦垣点了点头,“阿姐照顾注意自己的身子,垣儿走了。” 见他转身离开,锦甯轻轻扣了扣桌面,“珠忆,追上去,嘱咐易笙,让他家少爷得空了便去探望探望二小姐,毕竟是嫡亲姐弟。” “锦华虽说性子略有娇气,但为人单纯,不然老太君怎这般喜爱呢。”锦甯起身,盈盈笑了起来,“传闻老太君对锦华妹妹一向是千依百顺,本宫倒不知真假。” “诺。”珠忆应是,言罢小跑出去。 “小姐。”宝念开口。 “何事?”锦甯抬眸,唇畔带笑。 “回小姐,柳絮的兄长昨日殁了。”宝念垂首平声道。 锦甯起身,踱步至镜台前,若有若无地“嗯”了一声,“差人送些银两过去。” 白嬷嬷恭谨地上前几步,扶着锦甯坐下。 锦甯静坐在玉镜台前,由着白嬷嬷竖起两座小屏风,笑道,“毕竟是答应了柳絮要照顾她唯一的亲人的,替她那归去的兄长还了高利贷吧。” “诺。”宝念福了福身。 锦甯掀开花梨木镶红玛瑙的梳妆匣,顿时琳琅满目,各色各样的环佩钗簪令人眼花缭乱。 “可有心仪的?”她将那硕大的珠宝匣子随意地推到一旁,对着模糊的铜镜嫣然一笑,朦胧中依旧美得动人心魂。 只听扑通一声,锦甯垂眸,望向跪在地上的白嬷嬷。 复而回首,亲自卸下玲珑剔透的碧玉耳坠,丢在镜台上,“怎的?嬷嬷可是瞧不上这些玩样儿?” 她慢条斯理地合上玛瑙匣子,柔声细语,“或是要看些别的物什?” 不待白嬷嬷回话,她又打开另一只通透莹白的白玉匣子,“嬷嬷瞧着这些如何?” 那满是胭脂水粉的细巧瓷罐儿焕然旖旎,各个精致。 “老奴怎敢。”白嬷嬷惶恐磕头。 “嬷嬷这般作甚。”锦甯挑出一对儿白瓷印梅花的桃粉胭脂,“毕竟嬷嬷是本宫的奶娘,这般可是当不得的。” 白嬷嬷心中一颤,甚至这个回复可至关重要。 也是她自己心气儿高了,就不该自恃甚高,一个奴婢,哪有那资格...... “郡主殿下是主,奴婢是仆,哪里有当得当不得。”白嬷嬷背脊微湿,“老奴还请殿下责罚。” 锦甯笑意淡淡,“嬷嬷是府里老人了,规矩自然不会差,就按嬷嬷自己的意思领伐罢。” “是。”白嬷嬷应是,言罢起身到外间,稳稳地跪在大屏风后。 宝念小心翼翼上前,为锦甯细细捏着肩膀。 恰逢此刻珠忆回来了,见锦甯闭目养神也不敢叨扰,便也为其捏起手臂来。 “好了。”锦甯出声,睁开双眼。 宝念与珠忆停下,撤开两扇小屏风,乖觉候在一旁。 锦甯指了指放置一旁的两瓶胭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