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甯儿既如此言道,那为父便信你一回。”禾致远开口,挥手指了两个小厮,“你们二人,去药房一查究竟,将那药盆带来。” 所谓药盆乃是盛载草药残渣的小盆,药渣亦有妙用,便有专门铁盆盛着。 “是。”两个小厮惶恐应下。 “禀郡王爷。”梁郎中行礼,“郡主殿下贵体安康,只是略有孱弱,额上伤口稍有严重。” “老夫已为殿下止血,只待择日伤口结疤,静养片刻便好。”梁郎中道。 本也不是多严重的伤,休养几天便好了。 府上刚闹出这样的事,梁郎中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再提煎制草药之法,也少了个麻烦。 果然,禾致远一听脸色也好了许多,正准备安慰一番,却见那小厮二人来去得到也快,他脸色又沉了下去。 “回禀郡王,奴才已将药盆带到。” “可是确定了此乃兰侍妾补药?”禾致远冷声。 “是。”那俩小厮悄悄对视一眼应道。 “下去吧。”禾致远挥了挥手。 两个小厮心中一喜,跪谢了后倒退着离开。 早冬的气候偏寒,到底是北方人,称不上冻着,只是凉丝丝的。 可禾府乃大户人家,纵使是早冬也早早铺上了厚地毯,挂上了绒帘布。 两个小厮是老夫人院儿里的三等侍童,平日里也不过扫扫地,清理清理。 可两人年纪尚轻,到底心性不严,贪着老夫人房里的暖和,倒也浑水摸鱼地侯在了外室,不愿出来。 也是讨了个巧,亏着老夫人年龄略长,若是其余几位小姐院儿里的侍童,扯上这些个说不清的东西,便不是这般轻易逃脱了。 往严重的说,若是含甯阁的小厮跑到了郡主的闺房里去,定是不死也要落得个残的。 “还请梁郎中一查,此盆有无异样。”禾致远道。 老夫人的脸色不大好,尽管心中知道应该并无大碍,却总是隐隐不安。 ——不论如何,这次安常静用不着陷害便自己出手了,她一定不会让这个好机会白白溜走的。 至于甯和…… 看来是打定主意与她撕破脸皮了。 那便也留不得了…… “是。”梁郎中心中一叹,脚上却半点不敢怠慢,端过药盆退居后室,仔细检查。 几刻后,梁郎中略有匆忙地疾步走出后室。 “如何?”不待他开口,禾致远却是夺过话头,眼睛直盯着梁郎中,动也不动。 “这……”梁郎中抹了抹额角的汗渍,也有些惊讶的样子,“老夫万万不敢欺瞒郡王爷,可此事却是实属怪异……”他也有些迷糊了。 老夫人的手却悄悄攥成了拳,冷冷地用眼神质问禾锦华。 禾锦华却也是震惊非常,心中的紧张也越来越大。 ——她不知道啊!明明安常静确实出手了!消息不会出错! 她在心中呐喊,不知想到了什么,不禁打了个寒蝉,不停地催眠自己。 ——不会的,不会的……消息不会出错…… “这药盆中,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附子此物。”梁郎中蹙着眉。 锦甯早已被扶到了木椅上歇息着,不着痕迹间眼波流转,她轻轻抚了抚鬓角,恬静而安然。 “你可确定?”禾致远一愣,满腹狂喜,再次确认道,“绝不出错?” “老夫敢断定。”年过七旬的郎中抚着自己斑白的胡须,点了点头笃定道。 老夫人与禾锦华对视一眼,脸色灰白。 禾致远紧闭着双眼,浓浓的愧疚袭上心头。 他不禁想起心爱女子柔弱可怜的模样。 梨花带泪,声泪俱下的痛苦与心伤。 还有那最后望他的一眼,满含不被信任的绝望。 静娘…… 是致远负你! 他猛地睁开双眼,含着凌厉。 “事已至此,还有什么好说的!”禾致远吼道。 他亲自将安常静扶起,女人顺势娇弱地踉跄了几下,半倚半靠在男人身上,楚楚可怜。 “好一出栽赃陷害!”他冷哼,“本相定会彻查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