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深临走前,又悄悄往屏风望了一眼,没瞧到人的影子,低低笑了声。 待荣王府的人离开,宋姝才从屏风后出来。 江卿卿向她招手,宋太师坐在首位上。 “既如此,便先给这两孩子对八字,至于其他的事,还不用急。” 宋太师说完这句话,就出了大堂。 宋姝站在母亲身边有些没搞懂状况,慢了半拍地朝江卿卿望过去。 “娘,这婚事?” 江卿卿握着宋姝的手发紧,“不急,至少要等你及笄后。” 闻言,宋姝松了一大口气,她还真不能这么快地转换角色,将陆深看待成自己的未婚夫。 至于其他的事,一步一步再看。 一道圣旨,搅得太师府“天翻地覆”,宋姝回自己院子的时候,都觉得这圣旨来得恍惚。 “书墨,你先出去,我自己静静。” 宋姝坐在书桌前,看着桌上的宣纸道。 或许练练字,更易静心。 刚刚研好磨,就有一只鸽子停在砚台上,鸽子嘴往砚台中啄,尖尖的鸽子嘴上蘸上一点黑。 宋姝的手一顿,看着这滑稽的鸽子轻笑出声,“你怎么又来了?” 脑海里划过一个人的身影,宋姝走到窗边。 刚刚在脑海里一晃而过的人正携着笑站在窗外。 看到宋姝出现时,男人的眉眼动了动,桃花眼闪着细碎的光,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姝瞧。 两人隔窗而望,一人在屋里,一人在屋外。 宋姝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呆滞在原地,似是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位未婚夫。 好在未婚夫挺自觉,“不请我进去坐坐?” 吊儿郎当的,话虽说是请,可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自己家似的。 “我不请,你不也来了?” 经过上次长达一周的相处,宋姝也不欲再对着陆深端着。更何况,就算是她秉持着应有的礼节,陆深也总能将她恪守的规矩打破。 因此,宋姝觉得,与陆深这混不吝的相处,也应该混些。 陆深左侧的眉梢上挑,翻身进屋,“也对,不用请,我们是一家人。” “……” 宋姝转身,眼角都未瞥向他,坐回到书桌前,拿出手绢给鸽子擦嘴。 “不用给它擦,你以后只用给我擦就行。” 陆深对着宋姝继续道,似乎完全进入到未婚夫的角色。 “陆深,你难道对这门婚事毫无意见?” 多日相处,陆深对她从未有过像江如是那般望着她失神的模样。 倒不是她自负,随着年岁渐长,莫枉他人第一次见她会偶有失态的时候,就连自己偶尔对镜,也会偶有失神的时刻。 可陆深呢,对着现在的自己与对着八岁的自己毫无区别。 陆深自顾自地坐到书桌对面,抓住那个鸽子往空中一抛,眉眼低敛着,“有意见又如何,无意见又如何?” ——有意见又如何,无意见又如何。 是啊,皇命难违,他们有无意见又能如何。 “但是……” 宋姝张了张了唇,似是想说些什么,可过了许久,屋子里仍是只剩下鸽子扑腾的声音。 陆深吹了声口哨,鸽子落在他的肩上,他走至窗前,将鸽子又往窗外一抛,紧接着关上窗。 外边的日光被挡住,屋子里瞬间变暗许多。 他走到宋姝身边,半倚着桌子而站。 “八字已经去合了,定亲也是铁板钉钉的。你若是有心思在这处,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心悦上我比较好。” 陆深像是在说今天午膳吃什么菜似的,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这孟浪的话。 宋姝瞪他一眼,起身走到另一边的美人榻上,“你能不能正经点!” 好似那几日为她出谋划策的陆深压根不存在,只剩下眼前这个还是如小时候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