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他突然一笑:“梁左,你们地球上也是有‘考古学家’这一部分专家的吧?” 关于考古学家,梁左脑子里浮现出一群到处挖遗迹以及修复、保存文物的人,他们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,默默无闻地从事神秘的事,像是一群行走在时代缝隙之中的守夜人。 “你知道吗?在我接触和了解过的三十二个文明中,有的认知体系是神学,有的是生物学,有的也如昆仑一样是能量系,还有的是神秘学,光学,盐系……大家的文明进程不同,路线不一样,形态万千,互相之间差异极大。然而,都有一个共同的职业。历史学家,考古者。” 六景的话让梁左微微吃惊。 “知道为什么吗?”他看着梁左充满求知的脸,又看向石柱书馆里一根根凝聚了智慧的石柱,手轻轻在上面抚摸着:“因为但凡有生命与智慧的生灵都很胆小。往往当他们得知自己并非第一个存在的统治性种族,他们就会十分害怕,迫切想要知道过往发生了什么事,是什么力量让上一个时代终结……” 模仿学习是智慧生物的一种本能。 这种本能贯穿我们的一生,越是种族兴盛,越是容易被巨大的背景同质化。 一个离群索居的人,一个居住于闹市之中的人,是截然不同的形态和思维方式。 历史学家挖掘出的历史残骸有好有坏,有的甚至是这一代的统治者们不愿意被众人洞悉的,因而历史学家也是一群掘墓人,考证的是死去的上一代统治者的棺椁,他们一颗颗敲掉棺木上的钉子,打开这个神秘的盒子,看到死亡的真相与隐藏的过去。 从地球历史上来看,这些也完全契合。 中国漫长的古代王朝更替,无论是秦国一统中原禁止六国记载传播,项羽一把火烧毁咸阳宫、阿房宫,刘邦借用秦典修汉制等都代表着对于旧日统治者的恐惧与担忧。更不用提在隋王朝尸体上建立盛唐的李氏家族,将短暂隋朝的痕迹抹去甚多,元人将世上最长命王朝之一的宋朝历史各种修纂,嘲讽其“孱弱多疾”,清王朝对前辈明王朝也做着相同的事。 “梁左你知道吗,精英历史往往最容易遭到修改,有的甚至是完全杜撰和彻底更改前人的历史,不过平民的历史却往往可以更多的遗留下来。” 六景拍了拍石柱,眼里露出奇妙的神色。 “正是因为很多人如同你所想,认为时代的浪潮是属于少数人的。民间野史、风俗、祭祀、族群迁徙、家族制度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文化,不会影响现有支配者的地位。真的如此吗?”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——这种直接表达不屑的笑容梁左还是第一次在六景脸上看到。 “梁左啊,你要注意,那些属于大多人的东西一旦开始了变化,才是意味着时代的转角。你知道血夜最早是来自什么时候吗?” “一次暴动。” 暴动?昆仑世界中竟然也有暴动? 梁左非常吃惊,在他记忆中,昆仑世界的人都极为有秩序——在这里去哪儿该做什么都有智能助手指导,适应这里的生活并不难。况且大多数人都为了生存在每天工作,怎么形成的暴动? 六景等他消化了片刻,继续开口,此时他一脸郑重,再无之前一丝轻松。 很早昆仑开辟昆仑世界,这里原是开放的世界。 在最初昆仑之中,人们在里头如同外部世界一样,可以到街道上行走,具有两种抵达方式,第一依靠外部世界一样的距离规则,第二是通过获知坐标和权限进行传送。由于昆仑楼外世界在不断被建设扩大,因而大家对于未来的畅想层出不觉。 可好景不长,很快联盟和昆仑就度过了你侬我侬的蜜月期。 在外部真实世界中,阶层和权势的形态大多是无形的,大多人眼前并不能看到。可一到昆仑之中这一切都实体化,有的楼你被禁止入内,别人却可以,有的事你做会被逮捕关小黑屋,有人不必,最直接的一点是禁止飞行。 进入昆仑之后可以说距离变成了小事一桩,可人对于享受的追求是永远不会停歇的。 比如说梦寐以求的飞行。 然而在昆仑街道和城区之间是明令禁止的禁飞区,没有理由。可一旦有了联盟或者昆仑授权,即持有“青铜之证”的人却可以安然飞行。 生性追求平等自由的联盟人组织起了极多的人,开始浩浩荡荡地在昆仑城市之中游行,罢工抗议,要求联盟处置昆仑。由于罢工造成了不少人能量逸散,意识不稳固,变成了夜魂,夜魂在游行人群之中疯狂杀戮,联盟却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