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无言拒绝的云歌颓靡了好几天,虫子也不香了,太阳也不再有魅力,天地之间,一切都失去色彩,变得索然无味。他昏昏沉沉,茶饭不思,明明身处食物充沛的春天,却迅速消瘦下去。他整天缩在自己的窝里,黯然神伤。 云歌的窝是用春天结下的最柔韧的草茎和藤叶编制而成的,他的技巧高超,将小窝整理得柔软而舒适,充斥着香甜的春天气息。然而躺在这样舒服的小窝里,云歌的内心还是快乐不起来。他想到,如果自己的求偶成功了,此刻他的窝里应该是两只鸟相依而眠,而不是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只鸟。 “我知道,”他诺插嘴道,“人类管这种情绪叫做单相思。”以前听水獭妈妈将睡前故事时,他诺曾经了解过这个词语。 云歌叹了一口气,“我知道的,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完全转不过弯来。我甚至还认真地考虑离开百叶林,离开我从小生活的环境,去更加广袤的世界闯荡。为此,我还创作了不少伤心情歌,那段时间,虽然我的精神不好,但创作灵感源源不断,才思泉涌,可以说是我艺术生涯的一个高峰。”这些歌曲后来都被云歌整理成个鸟作品集,成为他的保留曲目。 就在云歌下定决心离开这片伤心之地时,事情有了戏剧化的转机。 一天清晨,居住在林子边缘的大山雀唱响当天的第一只起床歌: 仔仔黑——仔仔黑—— 云歌被吵醒了,跳出窝外。懵憕地蹲在草堆上。这时,一片黑影从上至下,缓缓将他笼罩。云歌抬头,只见许久未见的空正落在他的上方,垂着一双鹰眼,安静地看着他。 云歌发出啾的一声惊呼,紧接着,他的身体凌空,整只鸟被空抓上高空。空的爪子很锋利,尽管他已经控制好力道,云歌还是难受得浑身颤抖。他的翅膀被紧紧箍住,丝毫动弹不得。虽然云雀也能飞,但大多数云雀都喜欢贴近地面。他们在草丛里筑巢,在低空觅食,很少有云雀会挑战自己,长时间地在高空飞翔。 对于云歌而言,这是前所未有的一次空中旅行。他感受着风的力量和来自天空的无声呼唤,视野变得前所未有的开阔起来。在他的脚下,草丛变得更低更广阔,灌木们变成细长的一条线,那些曾经看起来相当巨大的石头不过是黑黑的一个小点,看起来是那样微不足道。 云歌忍不住惊叹道:“好美呀——” 空并未回应他,而是强硬地带着这只身形比他小一半的云雀,掠过草地,冲出百叶林,顺着红久河一路飞到毛春城的边界。他带着云歌飞到高高的电线杆上,最后选择了一根看起来最高最结实的电线,将小云雀轻轻地放下。 云歌笨拙地用自己的爪子抓住电线,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大鸟。 “你,你想做什么?”云歌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。他心想,莫不是这只鸟越想越生气,想把自己带到这么高的地方,偷偷揍他一顿解气?这么想着,他忽然觉得有些伤心。其实他并没有恶意,如果对方不喜欢他,冷漠地拒绝他就好,就像他上次做的那样。这样,云歌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,会躲在角落里自我疗伤,不会再继续纠缠。 这是鸟类们不成文的规定,也许也是动物们自然而然形成的礼仪:被拒绝后,要学会优雅地离开。 云歌越想越难过,忍不住低声哼哼出一首伤心之歌。 呼啾啾——呼啾啾—— 空立在他身旁的另一根电线上,站得稳稳当当,听见云歌的歌声,似乎有些不解,微微皱起眉头。他张开翅膀,有些无措地扇了扇。 云歌不加理会,继续唱着。歌声能够安抚他的情绪,让他感到安心。 忽然,空扑翅离开,很快便消失在云歌的视线里。 云歌愣住了,忘记了唱歌。他怔怔地望着空离开的方向,久久无法动弹。他的心里越发难过,却被困在这样高的地方。也许对于别的云雀,离开并非是难事。许久不曾好好吃饭的云歌翅膀绵软,连平飞都很困难,更遑论从高空俯冲而下。 他不安地在电线之间跳来跳去,心里暗自祈祷着空会再次回来,将他放走。虽然他觉得这种想法完全就是奢望。也许那只大鸟的本意就是将他一只鸟抛弃在这里,自生自灭。 就在云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