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刻周遭人来人往,只有他俩头抵着头,气息纠缠,周戎忍不住又凑近亲了一口。 “……”司南从紧抿的唇缝中吐出一个字:“碗……” “戎哥洗,戎哥洗。”周戎立马哄道:“洗碗多好玩儿啊,戎哥最爱洗碗了!” 司南凉凉道:“说得好像咱家有钱买得起碗一样。” 周戎:“……” “小司同志!”人潮中周戎紧跟在司南屁股后头,悲痛道:“老子降衔后也好歹是个少校!虽然国家暂时发不出工资,但别那么看不起人好吗!” 伤者被担架抬着穿过营地,运到办公楼内临时设置的医疗点。基地里的几名医务人员忙得不可开交,一名医生端着满盆被血脏污了的绷带急匆匆走下楼梯,撞到了周戎身上。 “哎哟,”周戎一把扶住他:“小心!……郑医生?” 他们昨天下午才到的基地,还没时间去找幸存者中认识的人,没想到郑医生自己撞上门来了。周戎放开手正要说什么,突然郑医生却反手抓住了他,口中哎哎虚应着,明显神情有异,向周围迅速扫了一眼。 周戎对于旁人微表情的洞察几乎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,立刻感觉到他是故意撞上来的,便笑问:“怎么啦?您没摔着吧?” “哎哎,周队长,好久不见……” 营地前众人吵吵嚷嚷,轻伤者一瘸一拐地扶着墙走过去,没人注意到楼道口的动静。 郑医生凑近了,迅速而小声道:“麻烦抽空来我宿舍一趟,周队长,我这似乎有点儿事……” 周戎神色不变:“怎么了?” “我好像认出了一个人。”郑医生皱起了眉头:“是个有名的生化学家,进修的时候见过……按理说不该出现在这,我总觉得这座基地有点不对劲……” “老郑!” 郑医生整个人几乎惊跳起来,匆匆回头。 只见不远处临时医疗点,有个身材清瘦、相貌儒雅、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的男子,一手插在白大褂兜里,一手向他们挥了挥。 此人似乎全然没注意到周戎,只客客气气地叫郑医生:“这里有个机枪手可能骨折了,能帮忙看看吗?” ——刚在背后议论的人,转身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。那一瞬间郑医生整个脸色都变了,虚汗唰地从额角淌了下来。 周戎不动声色,重重一捏他手肘,刺痛令郑医生全身打了个激灵:“哎,来、来了!” 那人静静站在一地呻吟的伤员中,凌晨天光穿越扶栏,在走廊上投下青灰色的影子;他半边身体隐没在阴影里,面色苍白而目光锐利。 他似乎散发出某种无形的、令人森寒的力量,让郑医生不敢再看周戎,赶紧低着头,急匆匆向医疗点赶去。 周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。 ——他是开车来接陈雅静的,那个司机。 周戎若有所思,转过身来,不远处有人礼貌地轻轻咳了声。 陈雅静不知何时被警卫推着,停在了几步之外。 “他叫宁瑜,是我的助手,基地的医生。”陈雅静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异常,主动开口化解了尴尬:“周队长想找他看病吗?是不是刚才哪里受了伤,我立刻就——” “啊不不,”周戎笑了起来,眉眼神情略有点痞,往左右看了看。 司南不知从哪个感激崇拜的小姑娘手里得了个大白兔奶糖,正悠闲地坐在栏杆上,嘴里含着糖吃,晃荡着两条修长的小腿。周戎不由分说把他拽下来,指着他的脑袋对陈雅静笑道:“拙荆刚才被我亲了一下,就心跳加速、呼吸过快,可能要晕过去了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