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措下意识掠过那两张略显相似的脸,若有所思,但他觉得自己还缺一个实证。很可惜,这个实证可能会在周大海那儿。 可周大海的时空里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,如非万不得已,不能过去。 回到一楼客厅,电话也无法打通,那是来自1926的单线联系。 “你怀疑他们是兄弟吗?”靳丞问。 “他们死前都在服药,又长得相像,是兄弟并患有家族遗传病的几率很高。”唐措一边说着,一边走进厨房,“譬如私生子。” 一个不被待见的私生子被关阁楼,倒也说得通,但靳丞还是没放弃“替身”的这个猜测,因为他的直觉一向很准。 走进厨房的刹那,靳丞余光瞥见于望年的鬼魂出现在楼梯口,抬头仰望着二楼的方向,却并不上去。 于望年的鬼魂不常出现,他如此举动,叫人在意。 “你觉得他是不想上去,还是上不去?”靳丞干脆倚在门口,抱臂看戏。 “二楼有夫人。”唐措也走出来看了一眼。以林婉对于望年的恨意,再结合现状,正应了那句话,叫死生不复相见。 于望年每天听着二楼传来的林婉的呜咽,遥望着二楼却不得上,会是什么心情? 弟弟们还有闲心在阁楼下棋。 而于望年的出现也引起了一楼其他鬼魂的骚动,这些小鬼们神智看起来都不大清明,大约是做鬼做久了便会丧失人的记忆,逐渐变得浑浑噩噩。可没过多久,当她们认出于望年后,尖利的叫声便震落了天花板上的灰尘。 女佣和丫鬟两个女鬼双眼赤红,齐齐扑向楼梯口的于望年,仿佛要将他撕碎。 靳丞抬手护住唐措的当口,管家也出现,再次忠心耿耿地护在于望年身前。 于望年没有动,他依旧望着二楼的方向,对周遭的一切都无动于衷。可二楼黑漆漆一片,除了偶尔传来的呜咽,什么都看不到。 齐辉已经缩进了厨房,只探出一个脑袋来看戏——他只听说过活人给鬼演戏,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鬼魂们的爱恨情仇。 “啊啊啊——”女佣张开血盆大口,抓着管家的头发,疯了似地咬在他的的肩膀上。可见生前不会打架的人,哪怕做了鬼也只会那么几招。 管家满脸怒容,刚要挣脱开来,却被丫鬟一发簪插入后脑。 鬼魂是没有血的,也没有实体,虚幻与虚幻之间的打斗,被剥夺了属于人间的鲜活的色彩,整个画面诡异、暗沉。 他们的身体在打斗中不断扭曲,尖利的嘶吼和鬼哭声刺得整个一楼的灰尘都在震颤,仅剩的几盏电灯也在不停闪烁,不知何时就会爆掉。 齐辉听得脑袋刺痛,胳膊上也冒出了鸡皮疙瘩,而就在这时,于望年终于转身,默默地往地下室飘去。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壁橱后,这边的打斗也终于平息。女佣和丫鬟的眼神逐渐恢复茫然,而后又按照从前的轨迹,继续在各自的区域漫无目的地飘荡。管家则稍显疲累地坐在了地上,他的手臂几乎断了,后脑上还插着那根簪子,浑身是伤。 至此,地下室、一楼、二楼、阁楼四个区域的鬼魂分布已彻底明朗。 “这一家子可真有意思。”靳丞点评道。 此时一楼客厅里的灯已经只剩一盏还亮着了,客厅大门紧闭,把屋外的月光也给挡在外头,让于公馆看起来更像个囚笼。 靳丞回头看向唐措。昏暗的灯光下,唐措的眼睛便是这混沌空间里最亮的存在,叫人忍不住细心探究,而后愈陷愈深。 唐措是不知道他又盯着自己看什么,黑灯瞎火的能看出什么名堂。 “你的琉璃灯呢?”他问。 “在这儿。”靳丞回过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