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的马车静候,马儿喷着响鼻伫立,门内洒扫的亲卫目不斜视、屏气敛声,关北曲肘枕着手臂坐在檐上,密切地监管着府门周围的安全……秋意宁静,叶落无声,谁也没有打扰他们。 谢宝真忽的上前,踮起脚尖抱了抱谢霁。 谢霁露出一个内敛的笑意,亦是抬手回拥住她,几乎将她整个儿包裹在自己怀中,一垂首就能吻到她的额头。 许久,谢宝真将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,方抬起一张白皙透红的脸来,孩子似的笑道:“我真的要走啦,得空了再来看你。” 谢霁伸手将她蹭得凌乱的鬓发别至耳后,幽黑的眼中映着她清澈的笑意,低哑道:“我来找你。” “好!”谢宝真欣然应允。 见四下无人关注,她又抱了抱谢霁,方提着裙子哒哒哒上了马车。不一会儿,马车帘子被一只素手撩开条缝,露出她一线带着笑意的眼睛和微红的脸颊,朝他轻声道:“我走了,你快回去忙罢。” 谢霁没有动,静静地目送马车远去。 待马车走远了,关北才从檐上腾空跃下,稳稳落在谢霁身后,狐狸眼中蕴着几分戏谑的笑意。 沈莘亦从门后探出个脑袋,一边望着谢霁难得温和的眉眼,一边啃着从厨房顺来的大梨,打了个寒颤道:“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呐,啧啧。” 太可怕了,沉迷于爱情的公子太可怕了。 关北抱臂靠在门上,对沈莘笑道:“你最近不也铁树开花,桃花泛滥么?” “什么啊?傅西朝那种小白脸儿我才看不上,弱得跟白斩鸡似的。”沈莘将梨核朝关北掷去,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偏头躲开,梨核打在青门上留下一团迸溅的汁水印。 谢霁听力不俗,自然听到了身后的小动静,不由沉了目光。待转过身来时,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凌厉,沉声问道:“何事?” 这才是他们熟悉的谢霁。 关北抱拳道:“吴相府插手私盐案的核心证人抓到了,只是那人嘴硬得很,方才属下们怕打扰公子和郡主的雅兴,便将他临时关在了柴房中,等候发落。” 沈莘亦问:“公子,此人是个硬骨头,怕是要动用刑罚才能使其认罪。您看是交给刑部还是……” “不必,将他带上来,我就地审问。”说罢,谢霁朝偏厅行去,头也不回地吩咐道,“还有,把门擦干净。” “啊?”沈莘看到门上那梨核砸出来的汁水印,悻悻抱拳道,“哦好,属下明白……” 偏生关北还在一旁落井下石,戏谑道:“沈莘啊沈莘,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省心啊。” 沈莘愤愤地抡起袖子胡乱擦去门上水痕,还不忘隔空朝关北踹上一脚,“滚滚滚!” …… 谢宝真出了祁王府所在的街道,才忽的想起那只泥人又忘了拿回来了。 “难怪总觉得,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似的……”谢宝真懊恼,下次爹娘在家的时候想要出门,可就没这么容易了。 想了想,她终是下定决心返回一趟,遂撩起车帘道:“我有东西忘拿了,回祁王府,快!” …… 证人很快带上来了,是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虬须汉子。 谢霁交叠着双腿坐于椅中,看着厅下五花大绑的、需两个人合力才能按住的汉子,漠然问道:“私盐贩卖之事,是你在替吴相国经管?” 汉子怒目圆睁,声如洪钟道:“你放屁!哪儿来的黄毛小子……呃!” 关北用刀背狠狠拍向那汉子的膝弯,汉子吃痛跪下,仍是梗着脖子挣扎不已,“私盐是我一手操办,与吴相无关!你要杀就杀我一人!” 谢霁虚着眼审视他,如同在审视一只蝼蚁。 这样的眼神关北太熟悉了,寂静而又强大,目空一切。 果然,谢霁沙哑异常的嗓音传来,淡漠道:“你最好说实话,否则,你会连开口都是一种奢望。” 一刻钟后,方才还挣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