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的眸极黑,阴沉冷刺得紧。 仿佛没听见花衬衫的威胁,他拖着棍子面无表情朝他们走来,铁棍摩擦地面的声音令人不自觉牙酸。 生锈的棍子不知道沾了谁的血,昏黄烛光下,隐隐可见它在地上画出一道暗红的纹路。 横在脖子间的那把刀很凉,舒姌连呼吸都屏住了,如此诡谲的气氛下,她仿佛能听见自己异常的心跳。 光头花衬衫被这眼神刺得心生胆寒,手止不住一抖。 脖子上传来痛楚,舒姌忍住没出声。 许沉对这一切视若无睹,他依旧执着棍子步步逼近,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。 棍子快速划破空气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,带着骇人的力道重重砸在那颗映着烛光锃亮如卤蛋的光头上。 花衬衫男人喉咙里嗬出一声,一个对眼儿彻底往后栽倒下去,短刀应声落地。 舒姌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,她忍着脖子上的剧痛,仰头看着这个居高临下俯视她的人。 因为背光,他的面容隐在黑暗里模糊不清,但她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。 舒姌看不清他的样子,他却能看清她的。 鹿眼里的恐惧不减反增,仿佛他才是那个要杀她的人。 许沉讨厌她这样的眼神。 “怕?” 他扔了棍子面无表情朝她靠近。 少年身上的血腥气隐隐扑面而来。 “你不该怕我。”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,像在陈述一个事实。 “他如果死了,也是因为你。” 所以,你凭什么怕我? 不想去看她的眼睛,许沉将昏死过去的人一脚踢开,蹲下身去解她手脚上打着死结的绳子。 “小心!” 大左原本浑厚的声音破了音,响彻空旷废弃的工厂。 第6章 舒姌变了脸色,撞开身前的许沉。 烛光映着寒芒,寸头男人的刀划破空气狠狠刺来。 右肩的痛感不断放大,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。 许沉眸光微寒,抡起棍子砸向男人腘窝,持刀男人惨叫跪地。 舒姌疼得昏迷前,耳边只剩下男人的惨呼和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,一声又一声,令她齿间发痒。 舒姌再醒来时,脖子缠了一圈纱布,肩上伤口也进行了处理和包扎,手背打着点滴。 周围很干净,像个装修温馨的居室,厨卫一应俱全,绿植盆栽随处可见,不过空气里弥漫的消毒水味提醒她,即使装修格局再好,也依旧是病房。 旁边坐着个看时尚杂志的女人。 秦婉见她终于醒了,放下杂志连声问:“姌姌想不想吃什么东西?” 舒姌嗓子干疼,哑着声音回应:“……水。” 秦婉倒了杯温水,扶她起来喝。 “……哥哥呢?” “哥哥回去了。” 水润过的嗓子总算舒服些了:“他没事吧?” “他能有什么事儿,”秦婉不甚在意地放下水杯,“许家的孩子从小有私教训练,拳头跟骨头一样硬。” 许家祖上几代都是拿枪杆子的,只是建国以后为了更好的生存发展才逐渐开始转变为经商,因人脉广权力大,一路顺风顺水,早已是家大业大。 舒姌试探问道:“那……不会被警察叔叔带走吧?” 之前学校有人打架斗殴,都有学生被带去局里问话教育,还是班主任亲自过去领人,当时差点把班主任气得进医院。 秦婉笑了:“哪能呢。” 她也不期望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能懂什么,只是想起那帮绑架讹钱的人,动手之前也不先好好查个清楚,许家的钱也是他们敢讹的? 秦婉接过她喝完水的杯子,告诉她一个好消息:“你爸欠的那些钱我已经让人还清了。” 那笔钱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倾家荡产也难以承受,但对许家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。 “谢谢干妈。” “好孩子,”秦婉摸了摸她的头发,“我都听大左说了,干妈也该谢谢你。” 舒姌很有自知之明:“哥哥也是为了救我。” 秦婉便不再多说什么。 舒姌暗自松口气。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