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倒让拉车的不好意思起来,“我就随口说说。姑娘,南方丝绸厂关门很久了,你去那里干什么?” “看亲戚。”陆晴川不想透露太多,这年头,很容易祸从口出。 南方丝绸厂依然大门紧闭,陆晴川叩了叩门,立马传来赵大姐的声音,“来了来了!” 拉开门,见是财神爷来了,赵大姐笑得眼睛都快找不着了,“哎呦,小陆,外头冷,快进来暖和暖和。” 陆晴川跟她打了招呼,跟在她身后,进了门口那间小屋子。 赵大姐泡了杯红粮茶过来,“小陆啊,这都小半年时间没见你来了,忙得很啦?” “忙倒是不忙。赵大姐,你也晓得,现在物资紧缺,布票太难凑了。手里没东西,来了也没用。” 陆晴川的话让赵大姐高高昂起的心沉了沉,她这次日盼夜盼,等着陆晴川来了干票大的,听口气,得黄。但能卖些布也去,总比全压在仓库里好吧?总之,这姑娘看起来绵软绵软的,讲起价来可不含糊,她得站稳脚了!“是啊,这年头就这样,物资缺吧,规矩还多。反正大家合作了这么久,你买多买少姐都开心。” 陆晴川也不是把价格往死里压的主,这年头,哪个都不容易,“赵大姐,这次我拿50匹哔叽布、50匹咔叽布、10匹的确良,再来100缎做裙子那种。” 赵大姐一听,又能销掉一百多匹布,不少了!她没日没夜地蹲这里,小半年下来,加起来只卖了十几匹。所以,才眼巴巴地盼着陆晴川快点来。 “小陆啊,还有个好消息忘了告诉你。前不久,我弄到点稀罕布,一个深蓝色,一个黑色,你肯定能瞧得上。” 赵大姐推荐的手段一流,她拍掉布上的灰,麻麻利利打开一卷布,又拉又扯的,“你瞧瞧,这布又柔软,弹性又好,保准卖到好价钱。” 呵呵呵,真有她说的那么好,不早就卖出去了?陆晴川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往布上一扫,心里有了主张,“赵大姐,你说这布好,就是坑我了啊!” 说到这里,她对着布吹了口气,“你看,又透风,又不吸汗,肯定没人要。” “吸汗效果是不怎么好,可强就强在透风啊。风呼啦一吹,从前胸凉到后背了,哪里还会出汗,你说是啵?” 这批布是赵大姐亲弟媳前两年被人忽悠着买的,那货跑断了腿,最后除了送出去的样品,连一尺都没卖出去。最后没辙,硬把布拉来丝绸厂的仓库摆着。也不管卖没卖出去,隔三差五地来要钱要布票。 这弟媳是供销社的主任,布是给供销社采办的。上头的经理逼着她自己处理。要是处理不了,就等着处分。赵大姐被逼得无法可使,只好硬着头皮跟陆晴川推销。 陆晴川装出不感兴趣的样子来,“你先送几丈给我试试,卖不出去也没办法。” “那就麻烦你了。”赵大姐把两种色的布各扯了半匹,“你每个裁缝铺送点,价钱到时候再商量吧!” “行!赵大姐,钱跟布票我就不跟你争了,你把旮旯里那捆白棉布送我。” 赵大姐爽快地答应了。 陆晴川付了钱和布票,“布呢,我先领两匹的确良,其余的就先搁你这儿。你开个提货单给我,大概明年初十左右,会有人带着提货单来提货。” “可以可以。”赵大姐忙开了一份收据,又开了份提料单,盖上红印章,“小陆啊,那布的事,就麻烦你多放在心上了。” 两匹的确良和布样在附近的邮电所发了包裹之后,陆晴川一看时间尚早,便在附近慢慢地闲逛。离家小半年,总得带些东西回去不是? 南省最有名的,还是珍珠,不光成色好,还特别便宜。 恰好陆晴川手上有李民朴给的三张全国通用工业票,一打听,也能用,而且一张票能买两样大件的,或者四件小样的。 她便选了两条项链,两条手链,四付耳环。 刚从代销社出来,一辆汽车“吱”地停在她身边。 驾驶室的玻璃拉了下来,秦方问道:“川川,要不要一起去西关吃饺子?”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