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 这会儿,已经是辰时了,但天色还雾蒙蒙的。 夏淳缓过劲儿来,抠抠头发,挠挠后背,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‘我在哪儿’地打量四周。显然余嬷嬷的吩咐叫有些人不满,婆子倒是无所谓,年轻的姑娘却很是羞愤。交头接耳的都没动,满脸写着不情愿。 风吹树叶飒飒作响,连早起的蝉鸣声儿都没有。兴许是要下雨了,这天儿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叫人发汗的闷热。林婆子见没人动,担惊受怕了一夜的脾气就憋不住了。手里的鞭子一甩,大喝:“叫你们脱就脱!哪儿那么多废话!” 说着,一鞭子敲在地面,灰尘溅起。 所有人吓一跳,扭头看向余嬷嬷。 余嬷嬷黑着一张脸,眼里都是严厉。这些人于是就不敢辨嘴了。一个姑娘带了头,后面不情不愿的也脱了衣裳。大夏天儿的本就穿的少,外衣一脱,里头就只剩肚兜儿。夏淳潇洒地一丢外衣,胸脯明显比旁边人都抻出一指节来。 旁边大姑娘看过来,夏淳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。大姑娘缩了缩瘪瘪的胸,哼了一声,看向另一个更雄伟的姑娘。那姑娘仿若不经意地抖了抖胸口,一脸的倨傲。 夏淳很给面子,抬起手横在胸口,给了她一个笔直笔直的大拇指。 那姑娘顿时站得更昂首挺胸了。 林婆子绕到大伙儿背后,一个接着一个看。有些人面红耳赤,有些人眼里含泪,一幅受辱的模样。然而林婆子都不管,只专注地找梅花胎记。 夏淳站在最后一个,眯着眼打瞌睡。前头林婆子在仔仔细细地看丫鬟婆子的后背。这般都脱了衣裳,自然就有比较。看看你,再瞧瞧我,别看有些人白日里穿着体面,打扮的精细。但一脱了衣裳,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。有些是疹子,有些是胎记,粗糙是肯定的,似主子那等拥有一身雪白细腻的皮子的,这群人里就夏淳一个。 自然就有人注意到了夏淳。 这些年纪与夏淳相差不大的,瞪着夏淳这身羊脂白玉都比不上的皮,嫉妒的眼睛都红了。 林婆子看得仔细,轮到夏淳的跟前,她不出所料地顿住了。少见的雪白皮子姑且不论,她盯着夏淳左后腰一块指甲大小的花朵,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。 林婆子不信邪,伸着手指去撵,然而那个梅花的印记,越撵越鲜艳,越撵越鲜活,雪地里傲雪盛开的红梅不差分毫。 林婆子不可置信地抬起头。 夏淳低头,两人四目相对。夏淳的眼角还留着睡了一夜的褶痕,潋滟的桃花眼中全是‘你到底在干嘛’的无辜。 林婆子心中几经百转。目光又在夏淳这白得发光的皮子和极为勾人的身段上来回,面上变来变去。最后仿佛想通了一般,恍然大悟。 提了一晚上的心,这一刻放下来,林婆子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。 一旁余嬷嬷注意到情况,领着几个婆子一起过来。几个人围着夏淳,眉眼乱飞地打着哑谜。最后仿佛确定一般,咧嘴,笑出一口大黄牙:“如花姑娘,衣裳且穿上吧。” 夏淳回了一个温和的笑,依言穿上了衣裳。 …… 不知道林婆子到底是怎么忽悠这群管事的,仿佛一夕之间,夏淳的地位就有了质的飞跃。不仅不用再挨鞭子,刷马桶的活计也交给了别人。每日她只需要做些轻简的活计,大部分的时辰都躲在屋里歇息。 吃的有人会给她送进屋,林婆子还积极地带她去找过她往日的老姐妹。 舒舒服服苟了一个月,夏淳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早晨。被满脸堆笑的余嬷嬷,亲自领到了一个奢华的院子门前。 夏淳仰起脖子,眯眼看了下镶金的牌匾。牌匾上面龙飞凤舞了三个大字——嗯,她不认得。瞬间放弃的夏淳直视前方,院门口还站着一个衣着十分体面的婆子正收着手。 婆子上下一扫夏淳,轻飘地说了句“进来”,转身就走。 作者有话要说: 这才是作者设想中的夏淳的性格,之前的情节体现不出夏淳的纨绔特性,重写了,希望小天使包容。 第三章 余嬷嬷把人送到,说了番好话就走了。 夏淳跟着婆子踏入院子,抬头就是一尊张牙舞爪的鸱吻。院门口栽竹子,一条小道从入口处,蜿蜒深入,两边全是奇花异草。夏淳跟着那婆子,走得很是局促。 主要是这条路铺设了青石板,从入口处往里整整齐齐扑过去。石板与石块之间的距离仿佛丈量过,夏淳这个腿长,走起来就很要命了。跨一块娘炮,跨两块扯胯,每每叫她猝不及防。扯着三次后,她默默端庄了起来。 两人一起走,走得那叫一个别扭。这婆子也不管夏淳,自顾自地在前头走。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