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照强迫自己收回视线,双眼盯着桌子上的课本,右手握着笔在纸上写写划划,他越写越快,只是到最后都忘了自己在写什么。 她不再在他家楼下等他,不再给他发短信,不再和他说话。 她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。 路照看着她趴在桌子上睡觉,连睡觉都是背对着他的方向。 好几次放学,他都看到她坐在董浩江的车后座,晃悠着双腿,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和那个人说说笑笑,时不时伸手去捶那个人的后背。 那个男人回头看着她笑,宠溺的目光围绕着她。 路照站在原地,讽刺地想, 这个在他心里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人好像真的忘了他似的。 路照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学会了抽烟。 而且烟瘾越来越大,抽得越来越凶。 沈遥就是那个教会他抽烟的女人。 有时候,还在上课,烟瘾突然起了,他也不顾忌,和老师示意去厕所,在厕所里抽尽了一根才回到教室。 即便身上都是烟味,谁也不会认为是他抽的,因为他是个好学生。 日子一天天过去,路照的生活如旧,在教室里偶尔还能听到关于沈遥的消息。 听人说,她最近喜欢上了其他班的一个男生,近段时间来老是缠着人家,就像当初缠着路照一样。 路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手里握着的铅笔掉在了地上,笔尖断成两截。 他弯腰把笔捡了起来,胸口开始发疼。 像要窒息了一样。 那天她说,你不喜欢我,还有好多人喜欢我。 其实他是信的,她长得这么漂亮,喜欢她的人怎么会少。 “要不是一直在你身上耗着,我可能都换了好多个男朋友了,现在觉得你也没什么好的。” 一整天,他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句话。 上课的时候,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,他愣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。 下午五点,下课铃声响了,窗外下起了倾盘大雨,夏天的雨总是来得那么突然,又下得那么急促,天边压着沉甸甸的乌云,雷声沉闷。 路照撑着黑色的伞走出学校大门,马路对面,沈遥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公交车站牌下躲雨,两人站得很近,沈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,那个男人上前笑着帮她点火,她弯起嘴角笑,不知道在那个男人耳边说了句什么,那个男人弯下腰像是想亲她。 心里猛地被扎了一下,要命的疼。 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,他喊她的名字: “沈遥!” 马路对面站着的人顺着声音抬起头看他,那个男人也从她颈间离开。 路照踏着一路的雨水,走到沈遥跟前,头发上沾了晶莹的水珠。 “谁啊这是?”那个男人问沈遥。 沈遥抬起眼皮又望了路照一眼,缓缓吐出一口烟,指间夹着香烟,红唇微张,对那个男人说: “我们班的同学。” 路照捏着雨伞的手,骨节泛白。 “怎么了?”沈遥终于问他。 隔了这么久,沈遥第一次对他说话。 “下雨了,我撑你回家。” 沈遥听了这话,眼底讶异,嘴角弯了弯,说:“不用了,待会有人给我送伞。” “我送你回去。”他又重复了一遍。 沈遥吸了一口烟,尼古丁的味道在雨中飘散,她沉默了一会,就在路照以为她要开口拒绝时,沈遥回过头跟那个男人,说: “我们班的热心同学要送我回家,我就不跟你一块走了。你自个儿回去吧。” 那个男人打量了路照几眼,眼里带着蔑视。 他虽是不忿,但还是扭过头对沈遥说:“我们周末的约会你可别忘了,到时候我去你家门口等你。” “知道了。”沈遥不耐烦地朝他摆摆手。 沈遥说着从台阶上走下来,走进路照的伞底,她跨了一步,浅蓝色的裙子被风一吹,在路照的校裤上黏了一下又逃开。 黑色的伞撑在两人头顶上方,雨水顺着伞沿一注注地滑下,在地上砸出一朵又一朵水花。 两人在雨中静静地走着,雨声越来越大,沿街到处是逃窜的躲雨人群。 拐过街道转角,沈遥看着坑坑洼洼的地面,裙角处沾上了泥,心情越来越糟糕。 正郁闷着,就听到旁边的人问她,声音沉闷: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