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片刻,接着他往后退了两步,似乎不打算在为难下去。 沈盈绕开他便要往前走,擦肩而过时,她听见颜钰声音极低地道:“沈盈,我不会再放手了。” 沈盈脚步一顿,她抿唇不言,脚步极快地离开。 但颜钰的一句话,还是让她想起了几年前的记忆—— 她见过颜钰最狼狈的模样,那时他满身酒气,拽着她的衣袖不放,声音几近祈求道:“沈盈,你能不嫁他吗?” 她还记得自己的回答,她说她喜欢程岸,她会嫁给他。 当年那么坚定的回答如今想来却是可笑。 而她,也不想再随意付出真心了。 - 前厅,温然拜别父母。 温秉丞和秦氏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嘱咐之词,秦氏将手腕上的玉镯褪下,亲自戴到温然腕间:“以后你与夫君要互敬互爱,望你之后生活安顺,不再多生波折,若得闲时,也记得与姑爷一道回来看看,我与你父亲都念着你。” 秦氏说着眼中含了些许泪光,这种场合或多或少会影响人的情绪。 温然颔首应下,她未曾落泪,但心中有些怅惘。 她在温府住了九年,不能说没有一点感情,如今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,她多少有些感慨。 只是这份感慨不足以让她落泪。 秦氏嘱托完,温然与陆彦转身往外走。 温秉丞看着离去的女儿,眼中没有太多的波动,他甚至不如秦氏这个主母情绪起伏鲜明。 他看着温然身着嫁衣离去的模样,有一瞬间想起温然的母亲,简月,嫁给他时的模样——那时他身份低微,婚礼办得简陋,简月身上的嫁衣还是她自己亲手做的,没有凤冠霞帔,但他永远记得简月身着火红嫁衣的模样,鲜妍动人。 温秉丞从未忘记过简月,但也仅仅是没有忘记,他从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。 - 花轿绕行一圈,其后跟着的嫁妆箱子似看不到尽头。 秦氏此次将陆彦送来的聘礼悉数添在温然的嫁妆中,其中还有之前肃王府和齐府送来的歉礼,加上秦氏早已备好的嫁妆,温然的嫁妆足够丰厚。 小孩子们追着花轿笑着闹着,伸手去接撒过来的喜糖,温然坐在轿内,也能听到外面欢快的嬉笑声,偶尔还能听见几句对新郎官的赞美。 这让她越发好奇陆彦身着喜服的样子。 “姑娘,你饿不饿?”苏因隔着帘子问道,她手中捧着一个食盒,“陆公子特意准备了一些姑娘爱吃的糕点,这花轿还要走一段时间呢,姑娘不如尝尝?” 温然晨起用得不多,之前紧张时不觉得,如今安稳坐在轿内,方觉得腹中有些空。 她应了声好,苏因将一个食盒从窗子递了进来。 温然本想着小心些,不要弄花了口脂,但陆彦像是早知她所想,食盒里面的各色糕点都是小块的,很方便食用。 温然勾唇,她拿了一块刻着喜字的花糕,花糕酸酸甜甜,味道很像之前的如意花糕,她喜欢这个味道。 花轿绕行到了陆府,婢女上前掀开花轿的红帘。 温然搭着陆彦的手心走出花轿,她与陆彦各执牵红的一段,踏着红绸走向陆府的正厅。 陆青铭坐在主位上,随着礼官高诵,温然与陆彦行三拜之礼。 夫妻对拜后,温然清楚地听见那句“礼成”。 从此刻开始,她与陆彦便是夫妻了,荣辱与共,夫妻一体。 像是久久悬在心口的一块巨石,如今终于安然落下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