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打在姜月白的脸上,却也打在了自己的脸上。 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,你知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?”宫人们全部被挥退出殿外,嘈杂的宫殿只剩下他们二人,姜月白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满,都在这一巴掌下彻底地爆发了,她攥着他的衣袖,指尖因为巨大的力量有些泛白,小指在之前的对持中被掰折,连着皮肉垂下,“若不是你们安国侯府,我怎么会落得这副田地,我母亲是一朝郡主,高高在上,就为了给你们安国侯府留条血脉,才落得个家破人亡。” 她便只能依靠着顾子期,依靠着那个之前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活下去。她不再是钱河郡主的女儿,而是姜家见不得人的外室女,她相依为命的表哥,爱着一个女人,娶了另一个女人。她小小年纪就活在一栋怎么都爬不出去的高墙内,她从来不敢吵闹,从父亲的言语间揣摩母亲的脾气性格,然后努力地学着。她从顾子期口中知道元容的点点滴滴,然后做的比她更好。 父亲待她好,因为她是母亲的女儿,他对母亲有情。 顾子期待她好,因为她是他的表妹,母亲对他有恩。 可是,天下那么大,谁又能抛开一切,单纯因为她是月白而喜欢她?没有,一个人都没有,世间唯一那个爱她如生命的娘亲,早已随着安国侯府的坍塌,而埋葬在了过往之中,变成了尘,化作了土。 “我做的一切都不后悔。”姜月白仰天而笑,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,“也不怕报应!” “月白。”那个白白胖胖常常窝在她母亲怀里的小糯米团子,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么亭亭玉立的大姑娘,顾子期唤出声,却不知要与她说些什么,“你是我表妹,我既然答应了姨母,至死都会护你。” “希望这句话,表哥能一直记着。”姜月白戳着他的心口,“母亲的在天之灵,定会保佑表哥儿孙满堂。” 姜月白手里握着一把刀,知道捅哪最疼,亦懂得取舍,这件事无论谁对谁错,她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,他都不能伤她半分,因为她是姨母唯一的女儿。救命之恩,无以为报。 顾子期想,如果这个世上没有元容,月白该是与他最合适的女子吧。 可惜,没有如果。 今晚的月色,真美啊。 顾子期走在长长的宫道上,何飞打着灯笼跟在一旁,四周如此的寂静,无尽的黑暗仿佛可以吞噬掉一切。 不知怎么就又来到了软语斋,殿内燃着灯火,顾子期没让人通禀。 元容正抱着曜儿坐在亭子里看月亮,顾曜已经好多天没见母亲笑过了,他伸着肉嘟嘟的小指头戳了戳元容的脸颊,“母妃笑好看。” “真是好孩子。”元容努力扬着嘴角,却怎么也笑不出来,夜深人静总是惹人思怀,她又想到那个还未出生就早已离去的孩子,忍泪道,“这个世上,娘亲最喜欢曜儿了,为了曜儿,娘亲可以拿一切去换。” “我也喜欢母妃。”顾曜捏了块点心讨好的塞到元容手中,“还有父皇。” 可惜,父皇不喜欢他,他更喜欢那个丑兮兮的小公主,顾曜的眼神黯淡下来,这个年纪的孩子,对父爱总是有着本能的渴望。 “父皇也喜欢你。”元容捏着顾曜的脸蛋,“只是妹妹小,要多抱抱才能长大。” “我小时候也抱我?”两岁多的孩子,话语还有些混乱,只是眼里熄灭的星星又亮了起来。 “嗯。”元容点头,忍住眼泪,拍拍顾曜的脑袋,“可惜那时候曜儿太小,都不记得了。” 顾子期远远地伫立在树下,亭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相偎而坐,这晚的风很静,声音很轻,他没有上前去打扰元容母子二人。 “主子您要去哪?”何飞陪着顾子期漫无目地的在偌大的皇宫中走动,皇宫真大啊,大到不知要去哪?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