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容端着粗糙的茶碗,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,眼角是化不开的的温柔,她又想到了赵衷,她的夫君,元容心里有点酸又有点欣慰,心里默默地念着:孩子,你一定要平安喜乐的长大,像你父亲那般,做个温暖心善的人。 或许每个做了母亲的人都容易多愁善感,明明是开心的日子,总要想些有的没的。贺三看元容含着泪,笑的却开心,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,只好伸手从兜里拽出她送的帕子,手忙脚乱地给她拭眼泪,嘴笨的安慰道,“容妹你莫哭。” “我这是开心的。”元容从他手中接过手帕,帕子被洗的干干净净,带着皂角的清香,跟贺三形成了巨大的反差。 这块帕子是元容送给贺三的第一件礼物,说是让他干活的时候擦汗用,他嘴上虽应了,心里哪里舍得,只每天拿出来看两眼,偶尔觉得有点脏了,便打了水细细地冲洗,等晒干了在装回兜里,倒是比新的都要干净。 啪、啪、啪。 院门外响起三声掌声,老村长正喝着新媳妇敬的茶,这会听到声响,只端着茶杯寻声而望。 “没想到,在下一来便凑了这等热闹。”那人一袭绀青色的长袍,布料华贵一眼望去就知不是凡品,身后是数名佩剑的玄衣侍卫,桃花眼似笑非笑,声音带着欢愉,如同三月的清泉。 明明是暖阳之下,元容却因着这道熟悉的声线而周身遍寒,如坠冰窟。 她僵着身子,死死地攥着手中的绣帕,脸色苍白的吓人,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桌面,没有回头,也不敢回头。 顾子期眼神在院内转了圈,便把视线直接锁定在元容身上,继而垂头浅笑。 他的步子迈的不大,在村民防备的目光中踏入院内,走到离元容只有几步路的地方才停下脚步,语气带着熟悉的宠溺,好似当年她与他闹别扭时一样,“容儿,跟我回家。” 这声容儿,无异于在贺家村投下一枚惊雷,周围的视线逐渐由顾子期身上移到元容身上,细碎的私语声不停地往元容耳朵里钻。 “容妹。”贺三见她整个人都在抖,连忙伸手握住了她指尖,入手冰凉,冻得他心里猛然打了个寒颤。 “容妹?”顾子期看了眼贺三的动作又转眼盯住了元容的背影,带着玩味又念了遍,念得元容心如死灰。 整齐的脚步声从院外响起,何飞一挥手,数十名侍卫便整齐划一的把小小的院落围成铁桶,等安排妥当才踏了进来,何飞跑到顾子期身后,还没开口,就看到眼前紧握的双手,连忙把眼神飞快的移开,拱手道,“爷,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。” “这位公子,不知道你们来贺家村有何事?”老村长看这阵势就知道大事不好,今天是村里人娶妻的好日子,不好引发冲突,只佝偻着身子被人搀着走到顾子期面前,对着他摇手一敬,“今个是我小侄女大喜的日子,不如坐下来喝杯茶水。” “不必了,我们是来寻人的。”何飞看了眼顾子期,见他只舒展的眉头,并无开口的打算,只替他回道,“如今人已寻到,我等还有要事,不便多留。” “这……”老村长迟疑的看了眼屹然不动的元容,想了想才又回过身,他弯着腰试探着开口,“不知你们要寻何人。” “明知故问!” “何飞。”顾子期悠然开口,对着村长微微颔首,不痛不痒的敲打道,“对老人家客气些,咱们是来请人的,不是来寻事的。” “是。”何飞应下,对着老村长直接跪下,反手给了自己一耳光,“请老人家原谅。” 何飞这一耳光打在他脸上,却惊在了众人的心里,二丫头吓得躲在庆贵身后,从手指头缝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。 顾子期侧过身子,四处打量着院子内的一切,眼神扫过神态各异的村民,最终落在不远处的新房上,门框被刷了涂料,贴着两张大红的囍字,看的扎眼,“容儿。” 这一声,带了警告,不复之前的温和。他就是这个样子,他总是这个样子。 唰——元容起身,她抿着唇看向顾子期,正巧与他的眼神撞上,里面是她熟悉的张狂,她曾经爱死了他的不可一世,他的说一不二,可是现在,这些就像一张无形的网,把她死死的困住,让她呼吸不顺让她只想逃,何况,她还怀着赵衷的骨肉,要是被发现了,要是落到了顾子期手里,那个孩子哪里还有一丁点活路。 她挣开贺三的手,踉跄的走到顾子期面前,连腿都是浮软的。 “你……”元容就这么看着他,就在顾子期越发狐疑,忍不住开口的瞬间。 元容拉着他的衣袍直挺挺的跪了下去,这是她第一次跪顾子期,即便当初他劫持她出回廊,她也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跪在他的脚下求他,她是姜家的女儿,是关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