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逐渐收拢,“一个乞丐,便真悄无声息地没了,也不会有人知道,我劝你最好说实话。” “说……说……我说。”小乞丐脸憋得通红,奋力挣扎,顾子期这才松了些许的力道,“有人给了我个银花子,说要是有人问,就说他往西边走了。” “是么。” “比真金还真。”小乞丐捂着脖子,“他说事后去西边的第三家小茶棚寻他,他再给我一片银子。” “真是个聪明的。”顾子期忽然笑出声,如冬日的冰泉崩裂,“你可还记得她的模样?” “瘦瘦弱弱的,穿着身灰色的短褐,头发上绑了条蓝的布条。”小乞丐这会也不敢骗他了,较劲脑汁的想着,周围无人应答,等他在抬起头的时候,眼前早已空无一人,只余下几声清脆的鸟鸣。 元容走了大半天,等太阳晒到头顶上,才停下来,额上颈上全是汗,元容胡乱用袖子使劲一抹,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大树下。她活着这么些年,从未走过这么些路,这一路上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停,就这么埋头走在一片从未踏足过的土地上,不认识任何人,也不知道该如何怎么走,她现在拥有的只有怀中那几件首饰。 脚掌有些疼,元容轻轻地揉着,不停地给自己鼓劲,才一天,马车才行了一天,沿着路走,总能回家的。这么想着,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下,元容忽然有些茫然,家,赵衷给她的那个家,还会不会要她?她就算回去了,他们会信她么?可不回去,她又能去哪?天下这么大,她却连个家,连个身份都没有。 真的,好委屈。 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,元容吸吸鼻子,愣是没让它落下来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抱抱我的容儿~来亲亲~ ☆、半夜风萧 “大婶,来碗茶,两个素馒头。”元容又走了些路,夕阳西下,远远就看到远处简陋的茶棚,盛夏的太阳毒辣,晒得她口干舌燥,只高声呼道,因着许久未进水,难免有些沙哑。 等她到的时候,茶汤已经摆在了桌上,包子有些凉,面皮不似自己以往吃的精细,带着点点的杂色,元容两天未吃东西,这会饿的极了,也不顾的这些,只抓了馒头往口中塞,顺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,带下来一层薄薄的尘,她现在的模样应该狼狈极了。 硬生生塞进肚子两个馒头,又‘咕咚咕咚’喝了两碗茶,元容这才招呼看棚子的老妪收钱,手伸在怀中的布袋里摸了摸,“多少钱?” “小哥不用掏钱,已经有人提前付过了。”老妪连忙摆手。 “可我此地无相熟之人?” 看元容似乎还有些不解,老妪一手收着碗筷,一手指着不远处的身影给她看,“那位公子给了铜板的。” 风吹叶摇,雪青色的身影正抬头望着天空的晚云。元容的却在看见那抹怡然逍遥的身影后,渐渐下沉,似乎感到了元容的视线,顾子期扭头冲她微微一笑。 如坠冰窟,阳光再暖也晒不暖心的寒。 “你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元容就这么怔怔的看着那条身影缓缓靠近。 “大概今早辰时近半。”顾子期站在元容面前,伸手捻去了她唇边的食物残屑。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会走这条路,原来他只是提前来这等她,如果是这样,那她这整整一天的逃跑算什么? “为什么要等到现在?”为什么要现在才出现,为什么要给她那点微弱的希望。 “我想看看容儿能走到何处。”顾子期看着元容眼底的光渐渐黯淡下去,鞋子因为长时间的赶路早已磨破了边,裸漏出的皮肤也有着细碎的刮痕,锈色混杂着尘土,不复以往的白皙。 他跟了元容一路,看着她对着花朵发呆,看着她步履匆匆的埋头赶路,看着元容和他记忆中的模样重合又分开。顾子期记得,小时候的元容是个有点任性娇俏的孩子,每次受委屈都扯着他的衣袖不停地掉眼泪,让人本能的会去保护她。那时候,莫说留她一人在陌生地方,便是不小心磕M.bOwUChInA.COM